云婉被他含羞内敛的样子弄得心神不定,心中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阿澈,既然你恢复了,那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就像我喜欢你的那样。”
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可能是今晚月色太美,扰乱了她的神智,居然让她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这个年代向来是男方上门求取女子的,云婉的做法算得上出格。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回应,细白的双手绞在一块,如同她乱麻的心绪。
等了一阵,云婉心灰意冷想要放弃……
“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我不会……嗯?”云婉难以置信地抬眼望着司言澈,想从他的脸上找出迟疑犹豫。
但她失败了,司言澈的眼睛真的很真诚,满是要将她溺死的爱意。
她只看了一眼,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怕她不相信,司言澈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司言澈喜欢云婉。”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吗?”
云婉像是傻了,眼神呆滞,木木的看着眼前人。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合在一块她就不明白了。
在一起,是她想的那样吗?
云婉还在思索,边上忽然传来声音。
“娃娃,你快答应他呀,叔听得都快哭了。”
“对呀,你看这男娃多好,啧啧啧,俺都稀罕。”
“诶,小伙子,你可真帅啊,真想把咱家姑娘介绍给你。”
云婉的思绪被这么一打断,忽然接不上了,脑袋里只有那一句“把咱家姑娘介绍给你”。
“不行,他是我的!”占有欲十足的话脱口而出。
司言澈满意的看了那人一眼,把云婉搂在怀里:“好,我是你的,放心。”
这算是两情相悦吧。
司言澈搂着云婉的细腰忍不住浮想联翩,他甚至能说出这腰有多软多韧,细如杨柳被他拢在臂弯。
“等等,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
云婉后知后觉被他们吓了一跳,这些不就是刚刚在那边蹲着的人吗?
怎么发现他们的?
“哎呦,娃娃你这话搞笑嘞,咱们看你们吵起来还以为是朱霸王他们,给咱吓坏了,后来才发现你们小两口搁这儿吵架呢。”大叔好心解释。
云婉:……什么小两口?
“叔,你们这是要干嘛?”云婉瞥见大叔手边闪着银色光芒,再细看,那竟然是一把小刀,边缘透亮锋利。
和司言澈的互通心意喜悦一下子消失殆尽,她有些害怕,身体自觉靠近贴着司言澈。
大叔一行人骤然沉默下来,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云婉,把无辜的小姑娘拉入火坑这种事,他们可做不出来。
云婉见此情景也不敢说话。
空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司言澈却在这时开口:“他们打算洗劫朱霸王的粮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他话音刚落,大叔一行人立刻把他们俩团团围住,个个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生怕他们跑掉。
云婉更害怕了,司言澈将她护在怀中,直视前方疑似首领的大叔:“我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你们想要进朱霸王的粮仓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大叔沉思片刻,挥手叫他们散开,换上微笑道:“那小兄弟,你有什么见解?”
“粮仓的锁在朱霸王身上,他日夜佩戴,就连睡觉都不会拿下来。”
云婉想起前世在朱霸王胸前看到的那把用红线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她当时为了找机会杀他,故意问他这些闲琐的事让他放松警惕。
大叔眸色暗了下来,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事连我们这些做过他护卫的人都不曾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看出云婉辩解不出的为难,司言澈及时回复:“这不重要吧,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打开粮仓,抢光他的粮食。”
“对,可我们又没有钥匙,怎么打得开这锁?”
朱霸王挂在粮仓外面的锁可不简单,花了重金打造,光大小就有成人脑袋那么大,更不用说里面那些精密的结构。
把全村最好的开锁师傅找来,花一天一夜都开不了这个锁。
这就是大叔一行人蹲在那里想对策,没有进去抢粮食的原因。
大叔捏紧手中的刀,咬牙道:“朱霸王真该死啊,搞这种锁,我看要不如我们直接冲进他的房间,把他一刀捅死吧。”
“那样拿到他的钥匙还不是易如反掌,到时候大家再分粮食。”
很快有人站出来劝说,“大哥不要啊,咱不能杀人,杀人犯法的,咱们偷了抢了没人知道,杀人得背负多大罪孽啊!”
“俺娘说了,杀人会有报应的,死后会到轮回地狱,进畜生道,被人煎炒烹炸的。”
大叔一下子泄气了,眼睛蒙上一层雾霭,有些无力道:“那怎么办?就等着饿死?俺媳妇怀孕吃大锅饭根本吃不饱,现在饿得都没人形了。”
“产婆说这样下去,生产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他妈的,俺真受不了了。”
“这朱霸王有这么多粮,书记这个怂比收都不敢收,他不交粮还来吃大锅饭,真是气死人,我宁愿把他杀了给大家分粮食,也不要大家一起饿死,就朱霸王这狗东西还活着!”
大叔的话鼓舞了不少人,他们胆子大,家里负担重,愿意和大叔一起冒这个险。
云婉听得很心动,和大伙一起手刃朱霸王,这是多么美好大快人心的事。
但理智拴住了她起伏不定的心思,这个仇,她想自己报。
见大家愈发火热,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屋把朱霸王大卸八块,云婉出声:“我知道一个机关,可以不要钥匙也能进粮仓。”
大叔呆住了,有的选的话他也不想杀人,毕竟杀了人可就要一辈子活在逃亡路上了。
“好姑娘,什么机关啊,快带咱们去。”
大伙眼睛亮了,谁都想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粮食。
云婉望向朱霸王的屋子,眸色深了些。
这次暂且放过他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便宜朱霸王,一刀抹脖子这种事可比不上活着还日日受罪恐怖。
她想朱霸王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跟我走。”
很快,他们到了一处围墙边上,四周空****的啥建筑都没有。
大叔心思浮躁:“娃娃,你蒙我们呢,这怎么进得去粮仓啊?又不是玩过家家,搁着糊弄我们呢。”
队伍吵吵闹闹,不少人觉得还是之前那个方法好,直接杀了朱霸王一了百了,找什么子虚乌有是机关。
云婉心态很稳,她往地上细细观察一番,找了个草额外丰厚的地方,往那边上的墙壁敲三下。
“轰——”
那小片草地忽然消失,变成一个延伸至地底的楼梯。
云婉不顾众人的呆愣,率先踏了上去,留下一句:“跟上。”
到了地底,众人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朱霸王家的地底竟完全被掏空了,从这里可以随意进入他家任意一间屋子,包括他的卧室。
云婉带他们到粮仓入口处,“进去吧,里面就是粮仓,到时候出去再敲三下我刚刚敲的位置就可以关上那个楼梯。”
大叔现在对她没了先前的轻视,满是尊敬道:“姑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装点粮食?俺这儿正好多个袋子,你可以拿着。”
云婉沉默片刻,她本想回家睡觉的,现在听大叔这么一说,她有些蠢蠢欲动。
家里粮食正好不多了,她要是装一袋回家,那过冬还不是绰绰有余。
大叔是个人精,见云婉心动,赶紧把多的袋子递给她。
云婉也加入了装粮队伍。
最后,司言澈身上扛着两大袋粮食,多的那个袋子是一个小伙给他们的。
众人心满意足,朱霸王粮仓的粮是真的多,他们十几个人装了二十来个袋子都装不完。
看着剩下的一小半粮食,大叔有些贪婪,喃喃道:“真想把这些粮也给装回家。”
“哥,咱没袋子了,再说你一个人也扛不动五六袋啊。”
“就是就是,叔,咱走吧。”
走到一半,一个在前头驼着背辛苦背着两袋粮的老汉转头,夜色中他年迈斑驳的脸格外吓人。
“刘老汉,你干啥不走嘞?这路窄得很,你不走可给俺们堵这儿了。”
刘老汉阴恻一笑:“咱们把这烧了吧,这样朱霸王就没粮吃了。”
“咱们直接饿死他,到时候他饿得跪在地上跟俺讨饭,俺就踹他几脚也不给他。”
他这话把不少人的心思都说出来了,他们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放火烧了粮仓。
“不可以烧。”云婉的眸子在夜色中发亮,里面藏着沉稳智慧。
“凭啥不能烧?俺可不看你面子,俺现在就给他烧了。”
云婉见他们蠢蠢欲动,解释道:“这粮食烧了可就没了,现在闹饥荒,有这么多人挨饿,你们却想着烧粮?”
“咱们可以分几次把粮食偷出来分给大家,这不比全烧了好?还能让大家吃饱饭。”
众人沉默了,他们觉得云婉说得对,但没人敢率先站出来同意。
“行,那咱走吧。”
刘老汉动了,跟在后头的大家也动了。
——
回到家,云婉把粮食放在那个房间里锁好,躺在**准备入睡。
盖好被子却一丝睡意都没有,耳边忽然传来一句:“睡不着吗?”
云婉意外发现司言澈也没睡,转头面向他:“对啊,你不是也没睡嘛。”
“我不舍得睡。”
“有什么不舍得的?”云婉有些纳闷,忽然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她吓得睁开眼睛,人却僵着不敢动,任那只大手摩挲她的脸庞。
磨人的痒意从心底蔓延,她感觉那手并不是很光滑,带着点薄茧,摸得她脸越来越热。
她在想要不要避开那只手,还没等她采取行动,司言澈把身体向她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十厘米到一厘米,再到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有。
云婉想往外挪,离他远点,免得自己一直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但司言澈可没有给她机会逃离。
发现她的动向后,抚摸她脸蛋的那只手直接放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压在臂弯下。
他嘴里轻笑道:“想跑?”
“没……我怎么会跑,就是……”云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中庆幸屋子里太黑,司言澈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
不然她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一样,那多丢人啊。
“就是害羞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云婉惊疑不定地看着司言澈的方向,虽然那里漆黑,但她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我在黑暗中可以看清东西,虽然看不清颜色,但婉婉脸上的红晕太明显了。”司言澈解释道。
他眉宇间没了往日的郁气,遇见云婉后他再没像以前一样夜夜失眠。
今天不睡是为了喝云婉说些交心话。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云婉身边是快乐的,会为她的小傻气笑,会赞叹她的能力智慧,会帮她做一切他能做的事。
“你好坏啊。”
云婉把脸蒙在被子里闷声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朱霸王家的密道的吗?”
“我看大叔和刘老汉他们几个都想问我,你也想吧。”
司言澈放在她腰上的手轻拍着,好像在安慰她,知道她现在心情低落。
像哄孩子一样:“不想说就不说,没人会逼你的,乖哦,我不好奇。”
云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压在心头那块巨石好像没了。
她真的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是重生的,就算父母她也不敢说,她怕她一说出去就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父母一辈子以她为耻辱。
今夜和司言澈互通心意后,她感觉她迫不及待就想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他。
想把自己整个人剖开给他看,看看自己的心有多么真诚,有多么爱他。
“可是我,我逼你说了你治疗的能力,我当时太气了,我真的很怕你是朱霸王的人,遇见我是他一手安排的……”
云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当时她情绪崩溃地咬着司言澈,还死活不相信他,要听他的解释。
“你的手没事吧?”
云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身边人的声音,有些心慌,她怕司言澈真生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