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吴文辉装傻充愣,“我根本不认识她。”
云婉:……当我是傻子吗?
“我见过你们在一块讲话。”云婉不放弃继续问道。
“哦,我和她不熟,她怎么可能在我家。”吴文辉极力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云婉观察着他的神色,眼睛往下一瞥,忽然看见他胸前冒出字了。
“那死女人早被我卖了。”
血红色的字印在他胸口的白衬衫,渗血一般恐怖。
再配上意思,云婉心中大骇,吴文辉这是把三婶卖了?!
怎么可能?
他不是城里的知青吗?
还兼顾买卖人口事业吗?
云婉盘问许久,从吴文辉口中得到的依旧是不痛不痒的话,她只能放弃。
朱霸王被众人打得厉害,鼻青脸肿抱头痛哭,最后是书记来劝大家,朱霸王才得以去村里小诊所。
云婉回家路上,三儿离老远就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腿。
“三儿,你怎么过来的?你还认识路?”
云婉有些惊叹,这里离家可有一段距离,三儿这识路的本领真不简单。
她牵着三儿的小手,带着一蹦一跳的她回家。
看着三儿天真无邪的可爱童颜,她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
三婶被吴文辉卖到哪去了?
她自己说去城里享福,不要三个孩子了,跟吴文辉的话相比完全不一样。
云婉知道自己的读心术,只有动物或者恶意满满的心思才能被她看见。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了三个小孩,她要去找找看三婶的线索。
最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婉婉,你走得早没看见,刘老汉胆子真大啊,趁朱霸王去看伤,他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把朱霸王地下室入口打开了,朱霸王家的粮仓直接被洗劫光了。”
云父两眼发光,满脸笑意的,说到高兴处直拍大腿,用的劲不小,腿被拍得“邦邦”响。
云婉附和道:“哈哈哈,那朱霸王回来岂不是要气死了?”
“气死他才好嘞,书记收粮他是一点不交,还天天蹭咱们的大锅饭,现在可算遭报应了。”云父继续道。
“昨天他自己爬不起来去诊所,叫人抬着他,哈哈哈,谁愿意啊?大家见他这么多粮恨不得戳着他脊梁骨骂嘞。”
“最后是吴文辉那小子扶他去的,也不知道他给了啥好处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还城里来的知青嘞,傻不拉几。”
云婉听到这,忍不住细想几分,吴文辉这种表里不一的伪装者,能对朱霸王这么好,肯定是被许诺了不少好处。
朱霸王的粮仓已经被抢光了,他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肯定有更深沉的原因。
忽然,云婉灵光乍现,朱霸王一直挂在嘴边的父亲!
她可从未见过!
朱霸王从小在他们村长大,可他身边就雇几个人照顾他。
他父亲母亲,以及各种亲戚,她是一个都没见过。
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朱霸王连户口都登记在他们村,可他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根本不是这里人!
既然不是这里人,他为什么要住这里,还在家里建这么高的围墙。
他的钱是哪来的?他一直表现出极其富有的样子。
一直矛头都指向了他的父亲,他一直说的会帮他报仇的父亲。
他一定很有钱,还有可能身居要职,让吴文辉这种自觉高人一等的人都愿意跪舔朱霸王。
想到这,云婉心思不免沉重起来。
忽然冒出的看不见的敌人,拥有着滔天的权势金钱,这种认知让她惶恐。
云婉好不容易抚平心绪,又看到小一在洗碗,想到了三婶,也不知道她在哪,过得怎么样了。
她过去摸了摸小一的头:“小一,真乖,还帮姐姐洗碗啦。”
小一见到云婉,甜甜地叫了声姐姐,“都是我应该做哒,姐姐你收养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长大回报你的!”
小一的话让云婉紧绷的心绪一下子松软起来。
也不知道三婶是怎么教的,这三个小孩都太过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云婉坚定了心中找到三婶的想法,就算到时候三婶还是不要这三小孩,她还是会收养他们的。
下午,云婉正在屋里洗菜,忽然被人叫住了。
“云婉,你过来一下。”
她顺着声音望去,吴文辉有些狼狈,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傲气,只有眼里的野心熠熠生辉。
云婉自我感觉和他完全不熟,不知道他来找自己的意图。
她放下手中的菜,擦了擦手过去:“有什么事吗?”
吴文辉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朱霸王。”
“……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吧,后面这句话云婉没说。
“朱霸王说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去照顾他,把他照料好,他就不追究这件事,要不然,哼哼,你懂的。”
吴文辉看着她秀美的脸蛋,着了魔一般迷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喜欢你,但现在你得罪了朱霸王,我也没办法了,你在这穷乡僻壤,小山沟沟里不知道朱霸王他爹是谁,要知道,那是在京都都有影响力的大豪!”
“你得罪不起的,我劝你好好和朱霸王道个歉,再照顾好他,不然你们这个村都没存在的必要了。”
“你想干嘛?”云婉眼神锋利起来,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他。
“什么叫没有存在必要,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这件事明明就是朱霸王的错!要不是他引了众怒,大家怎么会打他?”
“更何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他又没骂他,凭什么要给他当仆人?”
吴文辉但笑不语,“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不关我事,我就是个传话的。”
留下这句话吴文辉扬长而去。
云婉一阵无语,她想不管这件事,可吴文辉心口字的变化让她感觉不妙。
字变成了“卖了,都卖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吴文辉想卖什么?她只好压抑着心情,忍着不再去想这事。
——
这几天,村里人人自危,大家白天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云婉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最开始的时候,村里顽皮捣蛋的王二妞不见了。
大家都觉得正常,说不定她是跑哪里玩了,一直忘了回家。
可两天过去了,二妞父母坐不住了,把和二妞玩得好的小孩全找了一遍。
原来这几天根本没人和二妞在一起玩,那二妞怎么会不见了?
闹到警局,好几个警察把村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王二妞。
她的父母哭成了泪人。
她真的失踪了。
这是第一个。
接下来是村里最**的寡妇艳玲,大家都知道她是寡妇,女人们都提防她,男人们都惦记她。
但她身边没个人,按理说她的失踪不会很快被人发现,但村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
据说那晚天色很黑,出去放水的汉子发现地上趴了个不穿衣服的女人,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兴冲冲地摸上去。
把人翻过来后,那汉子吓坏了,大吼声惊醒了整个村的人。
那女人脸被划得乱七八糟,胸口肚皮上全是窟窿,血流光了,那窟窿血黑血黑的,渗人极了。
下半身是说不出的惨状,血肉模糊。
大家当晚就报了警,没人敢说这**寡妇一句不好,因为她死得真的太惨了。
王二妞的父母也在臭水沟里找到了二妞的尸体,她也没穿衣服,整个人被泡得又腥又臭。
二妞母亲疯了。
再接下来,是刘老汉。
他儿媳妇发现自家公公不见了出来找,最后在一个满是尖刀陷阱的坑了找到他。
云婉不知道这种恶事是谁干的,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直到刘老汉的死,她才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朱霸王的操作。
正如吴文辉那晚说的话,她发现朱霸王的追究让她根本无法承受。
二妞经常顶撞朱霸王,但二妞长得可爱,小脸蛋红扑扑的,所以她被先仟后杀。
艳玲是个**寡妇,经常和各种男人私会,但她讨厌朱霸王,经常戳着他鼻子骂他,所以她也被先仟后杀。
最后的刘老汉,他是偷粮被朱霸王抓住,指认人时又不指认,所以他被推入满是尖刀骨刺的陷阱。
从小在民风淳朴的小乡村长大的云婉根本无法接受一个个熟悉的村民在她面前死去。
她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但她不想是任何人。
云婉知道这几天吴文辉在村里,她忍不住找上门,拉着他试探道:“你说村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从老人到小孩,一个都不放过。”
是不是朱霸王干的?
这句话她没说,她想探探吴文辉的口风。
吴文辉听到“死”这个字,脸色明显难看几分,但很快恢复过来,“你也不想连累无辜人吧,云婉,朱霸王大人有大量,愿意赏你个机会服侍他,在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些村民的死并不是他要的,他本意只想卖了他们赚钱。
没想到朱霸王色胆包天,直接对小孩女人又仟又杀。
他还是很惋惜这些生命的,毕竟都是钱啊。
云婉见躲不过朱霸王,为了村子的安宁,咬牙认了,“我去。”
回到家收拾衣服时,云婉想到那些人死去的惨状,再一想接下来她的悲惨命运,忍不住失声痛哭。
当初就该杀了朱霸王一了百了,不然也不会酿成这么多事端。
司言澈刚回来推开门就看到这幅场景。
云婉背对着他,异样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轻微的抽泣声如利剑刺进他的心中,让他无比心疼。
司言澈紧张地上去询问:“婉婉,怎么啦?哭成这样,谁惹你的?我帮你教训他。”
云婉转过身,泪眼婆娑地仰头望着他。
秀美清丽的脸颊上是淡淡的红晕,微肿的杏眼里满是泪水,水波潋滟,鼻尖红红的,显得分外可爱。
司言澈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春水,他大步向前把现在无比脆弱的人搂在怀中,低声安抚着她。
云婉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原本止住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掉下来,一滴,两滴,散落着润湿了司言澈胸口的衣服。
司言澈大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
“婉婉,咱不哭了好吗?你这哭的……我心疼死了。”
好不容易怀里的人终于止住哭声,司言澈打湿一条毛巾,为她擦干眼泪,“不准用手去揉眼睛哦,到时候把眼睛揉破了怎么办?”
云婉抽抽搭搭“嗯”了一声。
等司言澈收拾完一切后,把云婉重新抱到干燥整洁的被窝里,用身体捂着她。
云婉这时也缓好了,顿了顿开始给司言澈讲述了整件事,连前世重生的事她都没放过。
云婉讲完后不做声了,她眼睛疼看不清司言澈的表情,但她又很想知道司言澈的心情,他会不会把她当做妖怪。
这重生什么的可远比治疗术离谱多了。
就在云婉费劲吧啦想要从司言澈的面庞中扒出什么时,她被司言澈狠狠锁在怀里。
从胸口到大腿,每一寸都与他紧紧贴合。
司言澈沙哑着声音:“辛苦你了,婉婉,我不知道你原来过得那么苦,都怪我,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你。”
云婉本来被他勒得难受,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早点遇见我是多早啊?那可是前世发生的事,难不成你还能穿越吗?”
司言澈眸色深了几分,朱霸王是吧,敢这么枉顾人命,色胆包天,他倒要看看马上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婉婉,你不用去给他当仆人,有我在,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阿澈,你发烧了?怎么说这种胡话。”
云婉显然不信他,司言澈虽然外表俊美身材贼棒,但他怎么可能有敌得过朱霸王他爹的权势。
前世她能杀掉朱霸王,那都是她运气好,找的时间好,她也不知道朱霸王有这么大来头。
司言澈见云婉不信,想坦露自己父亲的身份,又想到他已经和冷血的父亲断绝关系,他只好把自己在军中的身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