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

第十五章 谁是黑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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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墙上的地图,看着上面用红笔勾出的箭头,他的目光一直往上,在北平停了片刻后,定在了沈阳以西的那一块地方,拿出红笔,在那里划了一个圈。

唐伟波会意,从小和尚的胸口取出一封被血染红的信,由于天色较黑,他看不清信上的字,便将信放入袋中。这一举动被躲在旁边的叶山和刘根彪看到。

“由美,你没有必要这么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沈晗微笑着,转头对唐伟波说,“日本人最擅于用美人计,我说的没有错吧?”

“人倒是没有看见,”王富贵说,“可是有人送来一张字条,是黑狐狸,他主动联系我们了!”

松本弥二倒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在他左边的橱柜上,有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他不久前从一个中国孕妇肚子里取出来的胚胎。

昨天上午,根据周墨浩的密报,日军在城外小有斩获,但是城内的情形还是不容乐观,第6和第11两个师团的指挥部在夜间突然停电,而18师团两名随身带着华中方面军向北围攻徐州的绝密文件的书记官,出外找女人的时候遭人绑架。由于情报被疑外泄,华中方面军司令部被迫停止作战计划。

昨天晚上,他根据“火狐”提供的情报,派出的特别行动队,在离灵谷寺院不远的一个山谷里,端掉了城外抵抗组织的一个联络点。但是随后不久,躲在这里的等鱼上网的行动队,将要抓到一伙前来联系的人时,竟然遭到另一伙人的堵劫。

根据行动队的描述,他断定要到那联络点去的人,是刚被人从宪兵队中放走的那几个人,而另外的一男一女,则是参谋长大岛茂的女儿大岛由美和那个已经被破解了真实身份的军统特工唐伟波。

他们到那个联络点去做什么呢,那伙不明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救走他们呢?

山口一男到现在都没有多大的动静,究竟在等什么呢?

16号密令的图纸,到底在谁的手上?

令他更头疼的是,他的妹妹雅子在离开唐伟波后离奇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望着墙上的地图,看着上面用红笔勾出的箭头,他的目光一直往上,在北平停了片刻后,定在了沈阳以西的那一块地方,拿出红笔,在那里划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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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壮汉望着唐伟波,眼中充满了疑惑。他的枪没有打响,因为对方的手指插在扳机孔中,使他无法再往下压。除此之外,对方的手枪已经顶在他的腋下,令他无法动弹。

这一手来得既快又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他明白自己因大意而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时,已经晚了。

“你是什么人?”络腮胡壮汉望着身后的几十个弟兄,语气还很狂妄,“你他妈的这么对着我,想死呀!只要我一声令下……”

“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唐伟波轻声道。

络腮胡壮汉愣了一下,轻声道:“在那么多兄弟面前,好歹得给我一点面子吧?你把枪拿开,要不我放你们过去!”

唐伟波勾着络腮胡壮汉的肩膀,装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低声道:“叫你的兄弟把我们的车子给推出来,带我到那几个你杀死的日军那里看看,否则的话,看是你兄弟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指头快。”

络腮胡壮汉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大声叫道:“兄弟们,我遇到以前的一个好兄弟了,过来帮个忙把他们的车子推出来。”

那边过来了十几个人,帮忙着推车子。

唐伟波和络腮胡壮汉一齐望前走,两人拐过了一道弯,见前面有一块开阔地。开阔地旁边有一条山沟,沟底躺着几具穿着日军军服的人。

“他们的人不多,我们几下就干掉了,”络腮胡壮汉说。

“他们虽然是日本人,可是和别的日本人不同,”唐伟波说,“你们杀错人了。”

“没有错,”络腮胡壮汉说,“他们是开着装药材的车子来的,我们收了别人200块大洋,那人要我们见到往北去的一辆装药材的车子,就把那上面的人杀掉。”

“是什么人要你们那么做的?”唐伟波心中一惊。

“是苏北来的人,”络腮胡壮汉说,“装药材的车子被他们的人带走了。”

苏北来的人?唐伟波思索道,这些日本人是易顺金派去救王富贵他们的,应该说和苏北这边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苏北为什么要花钱买通这些土匪,下手杀他们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不象苏北那边人的做法呀!他心中的疑惑,直到破解了山口一男的身份秘密后才解开。

“你确信是苏北那边的人?”唐伟波问。

“那当然,我们和日本人干的时候,他们还帮忙呢,其中的一个我还认得,只是不知道名字,”络腮胡壮汉说,“他们要我们加入他们,我没答应。跟着他们干,哪有我们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络腮胡壮汉说的不错,苏北那边的人对纪律的要求是很严格的。

唐伟波看了那几具尸体,并没有见着佐佐木。这么说来,佐佐木并没有和这几个人在一起,也许和易顺金从另一条路一起走了。

“你们是去北平吧?”络腮胡壮汉轻声问。

唐伟波望着对方,并未说话。

“有人要我带话给一个叫吴老板的人,”络腮胡壮汉接着说,“注意身边的人!”

还是易顺金说过的那句话,唐伟波笑了笑,“以后你再遇着他们,替我谢谢他们。还有,别把枪口对着我们中国人,有本事的话,跟日本人对着干。”

“兄弟,不是我不想跟日本人干,我原来在国军里混的,也跟日本人干,可是不经打!”络腮胡壮汉面露难色,“我们的长官跟了汪先生,改旗换帜了,我不想当汉奸,带着几十个兄弟逃了出来,现在混碗饭吃也不容易,哪里都受着气,国军、苏北那边、日本人、伪军,哪边都得罪不起。”

正说着,许二柱他们开着车过来了。

“路是你自己选的,可别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唐伟波说完,跳上了车子。

唐伟波走后不久,络腮胡壮汉带着队伍加入了苏北的抗日武装,在1941年对日军的反扫**作战中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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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柱连续开了那么久的车子,已经累得不行,换上了刘根彪。

小和尚紧紧抱着那盒子,谁上前去抢就咬谁。王富贵骂了几句“他奶奶的”,只得作罢。反正和大家在一起,也不怕小和尚跑到哪里去。

车过苏北,一路无事。

进入河北境内没有多久,车子嘎叽一声,熄火了。

“他妈的,没有油了,”刘根彪叫道。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哪里搞油,除非等日军的车队过来,可是那样等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走吧!看看前面的情况怎么样,”叶山说道。

小和尚看到叶山手上的戒指,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光彩,他走到叶山的面前,咿咿呀呀做着几个大家都看不懂的手势。

原来小和尚是个哑巴。

叶山笑道:“他一定把我当成那伙人了。”

小和尚一定认识那些手上戴着那种戒指的人,唐伟波似乎找到了那些青帮的人在灵谷寺附近出现的原因,但是他没有办法弄明白那些青帮的人是受什么人的指挥,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和尚见叶山看不懂他的手势,要将手中的盒子给叶山,叶山看了看一旁的王富贵,没有去接。

小和尚见叶山不接,急得差点哭出来。他把手伸到衣内,要去拿什么东西。

唐伟波望着小和尚,突然想到智善大师临死前的奇怪动作,他走到小和尚面前,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指了指嘴巴,而后双手合什。

小和尚奇怪地望着唐伟波,又看了看叶山,挠着头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走吧!”王富贵大声道,“那盒子他愿意给谁都行,反正是个空盒子。”

看看天色不早,大家都跟着王富贵朝前走。

唐伟波走在大岛由美的身边,望着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低声道,“由美,真的是对不起!”

“华雄君,请不要说这些,是我愿意的,”大岛由美说道,“上天让我找到了你,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

天黑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土地庙前。

“有土地庙,村子一定不远,”许二柱叫道。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见到了所谓的村子,但是他们丝毫高兴不起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土堆来得更贴切。整个村子里的屋子全成了大大小小的土堆,没有一间象样的。

“他奶奶的,这些小鬼子,”王富贵骂道,他看到一个大土堆后面,出现一排人影。

“他们不是小鬼子,”刘根彪的话音刚落,那边的枪声就响了。

“又是土匪!”叶山迅速伏在一个土堆后面。

唐伟波看到那些人一个个的动作干净利索,不象土匪。他刚和大岛由美蹲下,子弹就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了。

许二柱手中的枪响了,但是没有打到人,那些人闪避着,交替着前进。对方人多,而且武器上占着优势,要是这样下去,他们这几个人都将死在这里。

“王连长,你带人先走,我和许二柱断后,”叶山叫道。

“还有我,”唐伟波叫道,他起身朝前面扫了一梭子,看到小和尚逃出了藏身的地方,向后面跑去,才跑出一小段,“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大岛由美见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但是王富贵已经先她一步冲到小和尚面前,抢过了那个盒子。

大岛由美抱起小和尚,大声哭道:“华雄君,他中弹了!”

唐伟波拿出最后一颗手雷,扯开拉弦,远远地丢了出去。借着手雷爆炸的档口,他冲到大岛由美面前,将大岛由美和小和尚一起拖到一个土堆后面。

只见小和尚的胸口已经被血浸透,他勉强朝唐伟波笑了一下,指了指胸口。唐伟波会意,从小和尚的胸口取出一封被血染红的信,由于天色较黑,他看不清信上的字,便将信放入袋中。这一举动被躲在旁边的叶山和刘根彪看到。

叶山朝他们大声叫道:“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唐伟波起身,朝冲过来的人射出枪里全部的子弹,趁那些躲避的时候,拉着大岛由美快步朝后面奔了出去。

还没有跑出10米路,胸口一阵剧痛,咬着牙往前跑了几步,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下倒去。

他并不知道梅姨那帮人为什么要杀他。戴笠当初叫他来南京,确实想要他潜伏下来,组织人手袭击日本人,并且调查宝图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南京的局势完全出乎戴笠的意料之外,当戴笠得知他的身份被日本查出后,加上泄露密码的事,担心他被日本人继续利用,威胁要南京其他潜伏人员的安全,所以才下令要杀他。

梅姨他们在南京没有杀掉他后,马上通知了沿途的特务组织进行堵截,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场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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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伟波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午后,他首先看到的是大岛由美那张非常憔悴的脸。

“华雄君,你终于醒了,”大岛由美忍不住流下欢喜的眼泪,“你已经昏迷了三天!”

唐伟波发觉自己躺在车厢,车子在往前开着。

大岛由美看出了唐伟波的疑惑,向他说了他中弹后发生的事情。原来他中弹昏迷后,在他们的身后来的路上,出现了一辆车子,在车子上那些人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冲了出来,那些人把他们送出几十里后,把车子留给了他们,下车离开了。

“他们是什么人?”唐伟波虚弱地问。

“我问了他们,他们不肯说,”坐在一旁的叶山说,“连我也差点没命,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一个堂哥在北平开茶庄,我想去投靠他!”

“现在到哪儿了?”唐伟波问。

“快到北平了,一路上有你的那张路条,加上你女朋友的日本话,还好都闯过来了,你少说话吧,”叶山说,“我检查了你的伤口,子弹卡在你胸前的肋骨上,没有伤到主要的地方,算你幸运!到北平后要马上动手术,否则就麻烦了!钱的话,我从我堂哥那里先借点,听他们说,你可是个大老板。”

唐伟波望了望身下,大岛由美知道他的意思,说道:“那封信给他们拿走了!”

唐伟波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几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北平,叶山从他堂哥那里借了一些钱,把唐伟波送进了一家德国人开的医院,当天晚上就动了手术,把子弹取了出来。

北平的佳华棉纺公司在两个月前就遭到了日本人的破坏,相关的人员已经转入了地下活动,一时间还联系不上。

本来想去找棉纺协会的人,可是他根本动不了。医生说了,至少要五天才能下地行走。

从医院里出来后,王富贵把那封信还给他,说道:“我们几个都看过,是一个叫黑狐狸的人写给大师的。”

唐伟波打开信,见信中写道:

大师,你所托之事已办妥,勿惊!当年关外失踪之珍宝,业已查明去向。

落款是黑狐狸

时间是民国26年11月14日,是写在姚立星那封信之后的两天。

这两封都涉及到清宫关外珍宝的信件,到底有什么联系之处。信在小和尚身上,那么小和尚到底要把信交给什么人呢?

“吴老板,你说这黑狐狸是谁?他怎么查到那批珍宝的去向?”王富贵迫不急待地问。

唐伟波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易顺金是怎么查到那批珍宝的去向的。

几天后,唐伟波和王富贵等人来到西直门外大街,可是他们从街头找到街尾,就是没有818号,问了好几个街边开店的人,都说西直门大街最大才300多号,哪里来的818号。

难道易顺金写给他的字条是假的?

“北平这么大,要想找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王富贵。

几个人回到居住的旅社,见一个拉黄包车的人上前问,“你们几个,哪一个是吴松林吴老板。”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唐伟波想不到有人这么快就注意上他了,而且找到了他们栖身的地方。

拉黄包车的人递过一个信封,“这是有人要我给您的。”

唐伟波撕开信封,见里面是一张上海汇丰银行全国通兑的本票,上面的金额是2000元。

“是什么人要你给我的?”唐伟波刚要问,见那个黄包车夫已经走远了。

有了这些钱,几个人买了两身象样的衣服,搬到西直门大街一家叫万来顺的旅社住了下来,他希望在这里能够找得到线索。如果易顺金来了北平,一定会在这里出现的。

第二天,他不顾身上的枪伤未愈,和大岛由美来到位于崇文门外的棉纺协会,可是他来到棉纺协会门前时,见这里已经贴上了封条。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个月前日本人从这里抓走了好几个人,新的棉纺协会搬到广安门大街那边去了。

两人坐了黄包车,赶到广安门大街,终于在报国寺旁边的一个巷子口,看见了挂有北平棉纺协会牌子的两层楼房子。

进去之后,见这里出入的都是新面孔,竟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兜了一圈之后,正要离开,一个小伙计模样的人上前,轻声道:“先生,请跟我来!”

唐伟波和大岛由美随着那个人,绕过院子的正厅,拐过几道回廊,来带一个死胡同,进了一扇小门,小门内别有洞天,唐伟波一看周围的景物,竟是到了寺院中。原来棉纺协会的房子和这寺院是互通的。那领路的人脚步并不停,只顾在前面走。唐伟波也无暇观看周围的景物,紧跟着那人,过了寺院的斋堂,进入另一个幽雅的院子。

这院子并无一人,那人领着他们到一座上面挂着明月阁三个字牌匾的屋子前。

“先生,里面的人等你多时了!”那人说完转身离开。

唐伟波推门进去,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和老和尚喝茶。

“你终于来了!”那人站起来,看到唐伟波身后的大岛由美,眼睛顿时一亮,“由美,十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美丽。”

唐伟波以为在这里等他的人是易顺金,想不到竟是沈晗。

“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放心,这里不会有别人进来,”老和尚说完,起身出去了。

大岛由美见状,也说道:“你们谈事情,我在旁边不好,华雄君,我去寺院里拜一下菩萨,你谈完了事情来找我!”

说完,大岛由美出去了。

“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唐伟波坐了下来。

“没有办法,”沈晗说,“你一离开重庆没有多久,日本人就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日本的特工之王在你身边盯着,谁敢联系你?”

“你是指叶山?我早就怀疑他了,”唐伟波说道,“他跟着我们这么久,好象并没有什么动静。”

沈晗说道,“我只知道日本的特工之王在你身边,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唐伟波接着问,“我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

“还记得你离开重庆的时候,那个被你手下人盯上的女交际花吗?特别四科的两个家伙和她上了床,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了,”沈晗点燃一支烟,“她的中国名字叫吴冰,日本名字叫吉川理香,是大名鼎鼎的川岛芳子小姐派去的,日本人通过她查实了你的身份。日本人最厉害的,就是你知道他的存在,却拿他无可奈何。”

沈晗说的不错,中日之间的间谍,有时候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就是拿对方没有办法,通常情况下,都是采用暗杀的手段来解决。

“南京城外那些青帮的人是怎么回事?”唐伟波问。

“具体我不太清楚,好象朱子宇和青帮的冯老大有一个什么协议,”沈晗说:“我刚得到消息,说冯老大失踪了,青帮的人也在找你,好象是为了一把匕首!”

“哦!”唐伟波沉吟了一下,青帮的人找他,为了冯老大的这把匕首,莫非这把匕首里有什么秘密,他说道:“匕首是在我这里,可是我也想知道朱子宇手下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这你得要去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密码泄露之后,日本人抓了我们多少人?重庆方面怀疑是从你那里泄露出去的。”

唐伟波承认,他在发报的时候,有一次松本雅子就在他身边,而且松本雅子也承认了。

“你来北平做什么?”沈晗问,“上面的意思,是要你继续留在南京。”

“找人,”唐伟波说,他来北平,确实是来找人的。

“找谁?”沈晗微笑着问,“凭你我的关系,该不会不愿意告诉我吧?”

唐伟波想了一下,坦然说道:“是黑狐狸。”

“黑狐狸?”沈晗微微一怔,“你来北平就是想要找他?”

“难道你认识他?”唐伟波望着沈晗,“沈兄,北平可是你的地盘呀!”

“我只听说过这个人,”沈晗说道:“他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我也想找到他,可是没有办法。”他顿了一下,“我送给你那些钱,你收到了吧?”

“那些钱是你送给我的?”唐伟波微微一惊,想不到沈晗在北平这么神通广大,他刚到,就被盯上了。

“你认为在北平,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会送你钱?”沈晗冷笑,“你原来的那些伙计,早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唐伟波沉默不语言,他今天来棉纺协会,就是想通过一些旧日相识的人,来找他那些失去联系的伙计。

“你身上的伤没有多大的关系吧?”沈晗吸了一口烟,“你不要怪朱子宇,也许是重庆方面的意思,他们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你既然安全到了北平,就不关他们什么事情了,这是我刚收到的密电。”

沈晗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封电报递给唐伟波,唐伟波打开一看,见上面只有几行字:着即与大岛由美举行公开婚礼,扮演好你的角色,找出谁是日本的特工之王。

下面署名是02

唐伟波知道02是戴笠的代号,在戴笠的眼里,只认老头子(蒋介石)为老大,当属第一,而他自己,理所当然是02了。

当戴笠从沈晗这里知道唐伟波一行人,逃过军统人员的沿途暗杀,安全到达北平,身边有一个日本高级参谋的女儿后,决定玩一把政治游戏,打乱日本人的视线。

他刚来北平才几天,戴笠就要他和由美公开举行婚礼,前阵子命人杀他,这阵子要他结婚,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后面的那一句话,不消上面吩咐,唐伟波也想找出到底谁是日本的特工之王。他隐隐觉得山口一男就隐藏在他的身边,除了叶山之外,没有人值得怀疑。可是从见到叶山开始,对方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也找不出破绽。当王富贵拿到那个盒子,应该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可是叶山并没有动静。他有点弄不明白,叶山到底是不是山口一男,如果是的话,究竟在等什么?

“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只好……”沈晗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很明白。

“沈兄,我这样,怎么和由美举行婚礼!”唐伟波问。

沈晗望着大岛由美,由衷道:“我倒希望和她结婚的是我呀!”

他拿过一张纸,打开摆在唐伟波面前。唐伟波一看,见是一份报纸的清样稿件,顶头一个醒目的大标题:为示中日友好——棉纺界大亨吴松林与日本恋人大岛由美,将于后日完婚。上面有他和大岛由美的照片,两人手拉着手,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背景竟然是西直门大街的一个店铺前。昨天他们才去过西直门大街,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上报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伟波有些恼火,自从离开重庆后,感觉处处都受人摆布,就象他只是一个傀儡。

“没有什么意思,你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沈晗笑得很暧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想换成我的名字,那样,我就成了日军华中方面军参谋长的乘龙快婿了。”

沈晗在日本的时候,就是由美的狂热追求者。

根本没有让人思考的空间,唐伟波尽管非常恼火,但来自重庆的命令,他是不敢违背的。

唐伟波望着桌子上的报纸清样,目光变得迷离起来。在心里,他宁愿由美是一个日本女间谍。

从小院里出来,唐伟波在寺院的正殿门口找到了大岛由美。

在离开报国寺的时候,他听到寺院中传来的木鱼声和钟鼓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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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伟波和大岛由美回到西直门大街,正要进旅社,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中有两个人的形迹可疑,估计是被盯上了。

反跟踪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今天他只用一种。

“由美,我们去走走吧!”他和大岛由美沿着西直门大街往前走,装出闲逛的样子,时不时走到两旁的店铺里,和人讨价还价。

这样的话,跟踪的人摸不着他跟哪家店铺有过真正的联系。

在逛了几个小时后,他来到这间古老的棉被店前,看着上面的门牌号,是241号。在离开报国寺时,寺内的木鱼声与钟鼓声,使他突然想到易顺金写在字条上的818,会不会是一种声音呢?

走遍了这条街,就只有这个发出声音的棉被店了,门牌号的前两个数相乘,正好是8,前8后8,加上那个末尾的1,不就是818了吗?

他走了进去,店内很昏暗,一个老头子正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槌敲打着大弓弦,发出叮哪当叮哪当的声音。这声音的节奏,也和818相符。旁边有一个小伙计,正在低头弄着手中的棉花。

老头子见有人进来,停下手中的活,问道:“先生,您要买棉被吗?”

唐伟波望着老头子那浑浊的眼睛和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实在没有办法将对方黑狐狸三个字扯在一起,更何况在他心里,已经认定易顺金就是黑狐狸。说不定这里只是易顺金的一个联络点。

他张了张口,说道,“我是从南京来的!”

他想看对方的反应,但是很快,他失望了。

老头子用手抹去满头的棉屑,陪着笑道,“我这是几百年的老字号,乾隆老爷子的时候就有了,几代人都干这个,我们是信誉第一,不论哪里的客人,都是一样价钱的。”

唐伟波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他和大岛由美退出了棉被店。站在街上,他望着门牌号,怀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错了,818也许是另一种意思。

棉被店的对面是一家当铺,一个大大的当字当门而立。

唐伟波听到从当铺内传出叱骂声,没有多久,见两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壮汉从里面拖着一个衣裳褴褛的年轻人,当街丢到唐伟波面前。

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狐皮袍子的胖子,对着那衣裳褴褛的年轻人骂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跑到这里来讹诈,再来的话打断你的狗腿!”

那年轻人哭道:“有没有天理呀,明明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祖母绿,值500大洋呢,可他们硬说是假的,不但不把东西给我,还把我打的……”

一个老头走上前,“你忍了吧,他们有日本人撑腰,你惹不起的。”

唐伟波问道,“有日本人撑腰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老头道:“有什么办法,这可是日本人的天下,你看他们的老板来了!”

唐伟波举目望去,见两辆挂着日本旗子的摩托车疯驰而来,摩托车里坐着几个日本兵,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小轿车,两个腰里别着枪的大汉一左一右站在车门上。

车子到当铺门前停住,首先下来的是一个戴着日本军帽的矮个子,矮个子拉开了车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高统马靴,剃着个光头,戴着黑色墨镜,身体瘦得只剩下骨头的男人。摩托车里日本兵下了车,站在了当铺门前。

刚才那个穿着狐皮袍子的胖子,早已经躬身迎在了门口,脸上堆起的笑容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听说你有好货到了!”瘦男人问。

“是的,老板,”胖子望了一眼倒在唐伟波身边的那个人,低声道,“是上等的祖母绿,好象是从宫里出来的。”

倒在唐伟波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叫道,“我爷爷当年在宫里当御厨,是老佛爷赏的!”

胖子朝那人凶狠道,“滚,再罗嗦就要你的命!”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人家的命,这也太狠了吧?”唐伟波实在看不过去,大声道。

胖子看了看唐伟波,“别没事找事,当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伟波笑道,“我倒想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吃不了兜着走。”

他平生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更可气的是,这些人仗的是日本人的势。反正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倒不如干脆和日本人来个正面交锋。更何况他身边有一个连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都要给面子的大岛由美。

胖子使了一下眼色,身边的那两个壮汉立刻扑上前。

唐伟波对由美说道,“你往后一点,我要教训这两个人。”

胖子听到唐伟波说了一句日语,想叫住那两个人,但是已经迟了。

唐伟波一步上前,左手分开左边那壮汉的拳头,右手一掌击在那壮汉的腋下,右脚同时踢向右边那壮汉的下阴。

这一下速度太快,转眼间那两个壮汉已经蹲在了地下,痛苦地呻吟起来。

那两个原先站在车门上的男人见状要拔枪,被那瘦子喝住。

那瘦子望着唐伟波,哑着声音问,“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这你不用管,把祖母绿还给人家,”唐伟波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华北日军司令部!”

也许是唐伟波的话震住了他们,那瘦子对胖子叫道,“把东西还给人家,以后少给我惹点事。”

胖子点着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慌忙进去,没有多久便拿了颗鹅卵大的祖母绿出来,丢到那年轻人面前,凶道:“今天算你遇到了贵人,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瘦子望了唐伟波一眼,钻进车子,迅速离开了。

唐伟波在离开的时候,看到当铺的上方斜挑着一块黄色的旗子,旗子正中有一个黑色的“发”字,他的心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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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

大岛茂望着松本弥二,“是真的吗?”

松本弥二点头道;“是刚从北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恭喜你呀!参谋长阁下,您的女儿嫁给了国民党的高级特务。”

大岛茂面无表情;“她嫁给什么人那是她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够祝福她。”

松本弥二说道:“参谋长阁下,您想过没有,这可是一宗带有很强政治色彩的婚姻呀!”

大岛茂背对着松本弥二:“我是个军人,只懂得研究战术,不懂得什么政治。”

松本弥二“嘿嘿”一笑:“可是我们的对手玩弄的也是战术,要不是我的老师提醒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

“土肥原君是怎么说的?”大岛茂望着墙上的作战地图,他拟定的好几次作战计划,就因为泄密而取消,他非常明白中日间谍战背后的利害关系。

“他们抛出一个很大的诱饵,引开我们的注意,从而实施别的活动。”松本弥二说,“那个人就是您的女婿。”

“这可是你们的工作,与我无关。”大岛茂说道。

“您的女儿跟在他的身边,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们的工作。”松本弥二小心地说。

大岛茂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为了帝国的利益,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及她。”

松本弥二低头向大岛茂鞠了一躬:“那我可先谢谢您了,参谋长阁下!我一定尽量保护您的女儿。”

他说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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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西安门大街的天富楼。斜对面就是北平日本宪兵司令部。

据说这里的大厨是从宫里出来的,做得一手的好菜,那一手满汉全席令人叫绝,全北平找不出第二个人。

唐伟波和大岛由美的婚礼如期在这里进行。

当他携着大岛由美的手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在场的男宾客全都张大了嘴。

大岛由美那娇美的脸庞、如雪的肌肤、曼妙的身材,配上一袭白色的婚纱,更显得美丽动人。

胸前佩带着鲜花的婚礼主持人跑上前,将两位新人引进大厅。

唐伟波认得这个主婚人,竟是在南京见过的,站在梅姨身边的那个副官。

他低声朝那人道:“从南京追到北平,你们也够狠的!在路上堵我的那些人是你们吧?”

“听说你受了伤,只是没有死,我手下那些人的枪法也实在太差了,”这个人边说还边朝旁边的人打着招呼。

“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唐伟波的脸上也是堆着笑,不时朝旁边不认识的人拱手。

“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个人说,“上面现在不想你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唐伟波问。

“朱新贵!”这个人说。

“朱子宇是你什么人?”唐伟波接着问。

“我叔叔!”朱新贵说。

唐伟波笑了一下:“你们找到16号密令的图纸了吗?”

朱新贵笑道:“如果找到了,我也就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

两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走到了早已经布置好的仪式台上。

厅内的客人很多,一个个衣冠楚楚,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如实地出卖了他们的人格。唐伟波扫了一眼,没有几个他认识的,他看到沈晗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脸色很难看,不停地抽烟。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到唐伟波,伸出手,“昨天我们就见过面,吴老板不但生意做得大,而且身手也不错,我叫陈连石,认识一下!”

旁边一个人介绍说:“陈大队长是北平治安大队的一把手,是大红人,今天能够来参加婚礼,可是给你很大的面子。”

“那可多谢陈大队长了,”唐伟波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

陈连石转向大岛由美,拉着她的手要放到嘴边亲吻,由美吓了一跳,飞快抽回手。

陈连石吻了一个空,并不生气,涎着脸说:“由美小姐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日本女人。”

唐伟波正要发火,门口传来嘈杂声,他扭头望去,见一队日军从外面冲进来,用刺刀逼住众人。

一个汉奸拿着一页纸陪在领队的日军少佐身边。唐伟波认得那日军少佐,竟是佐佐木。

唐伟波心道:他不是和易顺金在一起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佐佐木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望了唐伟波一眼,似乎并不认识他。

那汉奸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皇军只是想带几个人出去问一下话,马上就会放回来,下面我开始点名,听到名字的,老老实实站出来,别惹皇军不高兴,否则后果自负!”

那汉奸开始点名,不断有人站出来,被日军带了出去。

随着被带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开始不安起来。

有人低声道:“日本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明摆着不让人结婚嘛!”

另一个人低声道:“一定是得罪了日本人,今天结婚的这两个人咱们根本不认识,来凑什么热闹,给自己找麻烦呢。”

那个人道:“你老兄还不是看着那两块大洋来的,有得吃,还有得钱拿,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呀?”

唐伟波终于明白有这么多客人的原因,他望向沈晗刚才坐的地方,见沈晗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个主持人朱新贵,竟也不见了。

那汉奸并没有叫到他的名字,他去哪里了?

“他妈的,日本人真会凑热闹,”陈连石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客人被带走了一大半,这婚礼也没有办法再结下去了。唐伟波望着佐佐木,琢磨着对方这么做的动机。

那汉奸还在点名。

唐伟波牵了大岛由美的手出了天富楼,见送他们来的车子还在,便钻进了车子,对司机道:“送我们回原来的地方。”

车子把他们送回了旅馆,刚进门,见王富贵他们高兴地迎上来。

“发现什么没有?”唐伟波问。他没有让他们三个跟着去,要他们留意街上来去的人,希望能够见到易顺金手下的人。

“人倒是没有看见,”王富贵说,“可是有人送来一张字条,是黑狐狸,他主动联系我们了!”

黑狐狸?唐伟波一愣,黑狐狸主动联系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到上面的字迹:今晚子时,安定门,孔子庙门前。

下面画着一只狐狸。

他看着这上面的字迹,和他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字迹娟秀,好象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黑狐狸是个女人?他有些纳闷了,也许只是黑狐狸的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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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个驼背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出了旅馆,来到了位于安定门附近的孔子庙门前,他就是化了装的唐伟波。

在离开旅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影,知道那是盯着他们的人。他走了一段路,长长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孤怜怜的背影,那两个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很满意自己的化装效果。

孔子庙门前后,他站在石狮子旁边,扯掉脸上的胡子和背上的枕头,大声道:“出来吧,我来了。”

从一棵老柏树后面闪出一个人影,朝唐伟波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唐伟波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人就是化名章佳琳而跟了他那么久的松本雅子。

唐伟波想起来了,松本雅子在南京的时候,见过有人给他送来画着狐狸的字条。可那是在南京,现在是在北平,莫非松本雅子也猜到了易顺金很可能就是黑狐狸?

“松本小姐,你不是在南京的吗?”唐伟波问。

“那两卷胶卷,我已经给了拉贝先生,”松本雅子并未回答唐伟波的问题,幽幽道:“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唐伟波望着松本雅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只想提醒你,大岛由美也是日本人!”松本雅子说。

“也许她和你一样,都有特殊的使命,”唐伟波笑了笑:“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松本雅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真想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女人。”

“可是你并不是!”唐伟波身后的大树下出现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唐伟波和望着那个人,竟是刚刚从他的婚礼上把客人带走的佐佐木。

佐佐木上前几步,说道:“松本雅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他,所以跟定他,想不到你你终于出现了。”

松本雅子一惊,想要逃走,后面又出现两个人,将她的退路堵住。

“救我!”松本雅子哀求唐伟波。

“你们为什么要抓她?”唐伟波问。

佐佐木道,“这是易老板的意思,她知道太多的秘密,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在南京的活动被日本人查到,都怀疑与她有关。”

“我没有!”松本雅子说。

“你有一天晚上是不是跟着吴老板去过我们那里?”佐佐木厉声问。

“是的,”松本雅子望着唐伟波,“请你相信我,我只是跟着你。看你从巷子的树上进了药行,我并没有跟进去,也没有把你去药行的事情报告给上级。”

“还在狡辩!”佐佐木要动手了。

松本雅子躲在唐伟波身后,轻声道:“请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的。”

“慢着,”唐伟波拦住上前的佐佐木,“易老板他人呢?他不是和你一起来北平的吗?”

“是的!”佐佐木道,“他说他要去找一个老朋友,之后就失踪了。”

“失踪了?”唐伟波略有所思,“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就放过她。”

“为什么要放过她,留着她只会更加影响我们的活动。”佐佐木道:“我们在南京的活动,也是因为她才被日本方面察觉的,没有办法才离开南京。”

“如果是易老板在的话,也会给我一个面子,”唐伟波道,“我只要这一次,如果你们下次遇上她,就不关我的事了。”

佐佐木思索了一下,“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放过她,没有下一次!”

唐伟波看着松本雅子远远离开后,对佐佐木说道,“我也该回去了,如果你见到易老板,麻烦转告他一声,他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

“什么东西?”佐佐木问。

唐伟波微微一笑,“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