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福财从一家饭馆里走出来,来到车边的时候,看见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住,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是公安局长袁青。
施福财与袁青有过几次接触,但没有太深的交情,感觉此人太讲原则性,和马国强一样,不太好接触。袁青没有调来常源之前,和马国强一起在长途公汽上,打了王大少爷的事,早已经在常源传开了,在街头巷尾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传奇故事。
这年代缺少英雄,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足可让人们兴奋一阵子的。自从袁青来常源当公安局长后,常源市的社会治安竟大为好转。要是在半年前,女孩子走在大街上,稍微不注意一点,就被人抢了包或者手机。
“施总经理,工作辛苦啊!”袁青来到施福财的面前。
施福财对袁青笑了笑:“还是袁局长辛苦,中午了还没歇息。”
“施总经理!”袁青亲昵地拍拍施福财的肩膀,说:“我在工作上碰到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不知施总经理赏脸不赏脸?”
“袁局长开口,我哪敢不从啊!”施福财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这个忙是你能够帮的。”袁青说:“有关白雪的事,想向你询问一下。”
“问什么呢?”
“上车吧。”袁青说:“我们去个地方好好谈谈,听说白雪生前和你的关系挺不错?”
“我和她的关系的确不错。”施福财说:“她开公司还向我借了一点钱,唉!算了,人都死了,还提那事干什么呢?”
施福财坐进袁青的车内,车子到沿江大道一家茶楼前,两人拣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鸿达公司是个假公司,你知道吗?”袁青单刀直入。
施福财心里一怔,看来袁青已知道些事情,会不会知道更多的情况呢?他故作惊讶:“鸿达公司是假的?不会吧,她收购我的长升集团,用的可是真金白银,两千万,一分都没有少,我还感觉卖便宜了呢!”
他说完后看袁青的脸色,正好两人目光相碰,他忙不自然的把头扭向一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袁青的那双眼睛象剑一样,几乎要刺透他的心。
“鸿达公司收购了你的公司是不假的:“袁青说:“可是事情发生后,办公室里的主要负责人跑了,公司里的那些账本,做的全是假帐。”
施福财感觉到袁青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睃,镇静自如地说:“这事儿我之前也听说过,那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
“白雪平常除跟你来往之外,还跟哪些人接触?”
施福财听这话心中有数了,袁青根本不了解长升公司与鸿达公司的关系。他喝了口水说:“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相信你也知道,和他有关系的男人多了去了。”
袁青说道:“白雪是个不懂建筑的人,而一下子办了个大公司,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她,或者有人在背后操作,你说是不是?就在事情发生的当晚,他的合作人许有福因为心脏病而死,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合了!”
施福财听这话,差点儿吓出了一身冷汗。事情发生后,他和王建成通了电话,王建成指示不择手段毁灭证据,于是他去见了许有福一面,趁许有福不备,在许有福喝水的杯子里放了两种药,一种含有夹竹桃苷,一种是催情药。夹竹桃苷是一种有毒物质,中毒者死后的状况,和心脏病突发死亡是一样的。许有福本就有心脏病,喝了那些水,在施福财离开后,用不了多久就想来女秘书来事,结果来到一半,就趴在女秘书的身上口吐白沫死了。象他这样大年纪的人,又有心脏病,由于**太过而死在女人的身上,并不足为奇。
“事后警方在许有福的胃里,发现了夹竹桃苷和催情药这两种药物的成分,证实许有福是死于谋杀。”袁青说道:“只可惜我们无法查到他见过什么人。”
施福财去见许有福,是做了准备工作的,所以没有别人看到,他极力镇静情绪,喝了口水,反问:“袁局长,你找我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你在怀疑我吗?你要这样怀疑我,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袁青笑着说:“没有呢,只是说给你听听,你是干建筑的,应该知道建筑行业里面的潜规则吧?。”
“无论在什么行业都有潜规则。”施福财说:“具体的情况是要看人的,至于白雪是怎么操作的,那就要去问她本人了,对于她公司的事情,我可不清楚。”
袁青从谈话中,知道施福财是一条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把问题推掉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于是说:“施总,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施福财笑着说:“那还用说吗,和警方合作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呀!”
袁青又笑笑。两人客套了几句就分开了。施福财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袁青看来不简单,他们早就怀疑商贸大楼的幕后情况,只是不知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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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又失踪了。
在审讯之后的第二天,她突然发起了高烧,烧到42度,被紧急送入医院抢救。抢救过来后,袁青吩咐医院将白雪到特别监视的病房里,并安排了两个女警负责看管。次日一早,两个女警发现躺在病**的白雪居然不见,吓得她们连忙打电话报告。
接到电话后,袁青吃惊不小,白雪离开医院,一定是有人帮忙的。他一面吩咐下大力度追查,一面向马国强报告。
马国强接到袁青打来的电话,有些迷惑不解,觉得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了。之前他听说审讯白雪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阻力,白雪并不和警方合作,好像在隐瞒事实的真相。
是谁放走白雪的?
为什么放走白雪?
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马国强想到:商贸大楼倒塌后,白雪是第一责任人,是无法逃脱法律制裁的。她原本是红楼酒家的老板娘,不懂建筑却成了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在商贸大楼的投标会上,鸿达公司为什么能使个评委通过,而且获得那么多投票?想到这里,他顿时吓了一跳,当初为什么没这么深思呢?
白雪的背后一定有黑手在支撑着她,而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在常源市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力。这种权力又影响着许多方面的人,形成了一张滥用权力的大网,一张类似于黑社会的行业上的腐败大网,这些腐败的人物是谁呢?
白雪被放走,说明腐败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也是对反腐倡廉工作的公开挑衅。
在对“商贸大楼倒塌事件”的调查上,其他几个分组也陆续写出了调查报告,这些报告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白雪。
如果白雪突然死亡的话,那么:“商贸大楼倒塌事件”责任人引咎自杀身亡,这件事情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想到这里,马国强冒出了冷汗,他打电话给袁青:“你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没有多久,袁青来到了马国强办公室,进门就问:“马市长,有什么新的工作指示。”
马国强说:“关于商贸大楼倒塌的事件,白雪是关键人物。但是在她的身后,还有人。”
袁青说:“这件事我也想到了,可是她怎么样都不肯说,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这是个有预谋的计划,我怀疑问题出在公安的内部,问题看来很简单其实很复杂,可能不仅仅是公安战线上,也有其他部门的人……一些有权力的人把手伸到公安战线,干扰了公安战线的正常工作。白雪被人放走,这说明商贸大楼倒塌不仅仅是白雪一个人的事,她的背后有一群腐败分子在操作,白雪被抓,对那些腐败分子是个威胁,所以那些人设法放了她。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危险的,我担心那些人杀人灭口。”
“你和我到一块去了:“马国强点点头说:“那些人一定狗急跳墙了,这样也好,给你们的侦破工作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袁青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他望着马国强:“马市长,放走白雪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凡是有牵连的人一个都不放过,惩治腐败,一查到底。”
“工作上不能马虎。”马国强说:“必须想办法找到白雪和胡茂树,我们这是在救他们的命!”
“是,我马上去安排。”袁青说。
回到公安局后,袁青很快查清白雪失踪那天晚上,值班的两个女警,是吃了刑警队小李送去的东西后,才昏睡过去的。小姜刚从警校分配来没有多久,身份还是个实习生。他当机立断,要吴队长立即收审小姜。
吴队长带着专案组的人审讯小姜。小姜个子单瘦,脸色又黑又黄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吴队长单刀直入:“你在她们两个人吃的东西里放了安眠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放走白雪?你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知道。”小姜回答得很干脆。”
“可你为什么还放走白雪?”吴队长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我不会说的。”小姜说:“我犯了法,你们让我坐牢吧,处理我吧!”
吴队长就引导他:“小姜,你是刚分配到公安战线上来的,有学问,前途远大,你别因为别人而断送你的前程。其实,你没多大的罪,不过是违反制度而已,只要你说出来是谁叫你放走白雪的,你不过受点小处分就没事了。”
小姜不吭声。
这样僵持了几个小时,小姜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说:“如果我说出来,该判我几年刑?”
小牛说:“那是司法部门的事,只要你合作,争取宽大处理,我想应该不会太严重。”
“我说,我说!”小姜手指夹着烟不停地抖动:“我家里很穷,我是从农村考上学校分配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说给我10万块钱,说只要我把药放在菜里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就算被查出来,最多不过是受点处分而已。我如果坐牢,他们说过不了一年,就把我弄出来,所以我就……”
“你就那么做了?”吴队长问:“还有谁和你一起?”
“是的。”小姜说:“没有别人,就我一个人,我送饭进去后就离开了,白雪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之前他给了我一种药,说是让白雪吃下去,她吃下去后,结果没有多久就发高烧了。”
吴队长接着问:“那个给你钱的人是谁?”
“不知道。”小姜说:“我知道他的来头不小,不是一般的人物。”
“长得什么模样。”
“像领导干部。”
“有什么特征”
“很普通,没什么特征,说话的口气都是工作工作的,像报纸的社论文章一样。”
“他们说给你钱你就干?”
“是的。”
“为什么?”
“我穷怕了。”
吴队长知道再也从小姜口中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停止了审讯,向袁青汇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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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子在山道上跑着。开车的是施福财,旁边坐着白雪。
“你把我带到哪里去?”白雪问。
施福财说:“你不能待在常源市里,那样很危险,待事情过去一阵子就会不了了之的,常源市每年多少个死案啊,都没个了结,委屈你离开常源市避风吧!”
这几天,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幸亏他看过一些国外刑侦方面的资料,知道什么是反跟踪。在刘时安的帮助下,他要公安局的内部人给白雪吃下了一种药,造成发高烧的假象。白雪被送到医院后,他又安排那人给两个守卫的女警下了药,成功地将白雪救了出来。
商贸大楼倒塌的事情发生后,王建成打电话给他,两人秘密见了一面,要他想办法把白雪杀掉,一定要造成自杀的假象。否则袁青一旦从白雪那里打开了缺口,这些人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在和白雪接触了之后,施福财已经喜欢上了她,他舍不得杀掉她,只想让她离开常源,到别的地方躲个两三年,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白雪抽泣着:“你帮我弄出来就是要我离开,我能去哪里?你是个没良心的人。”
施福财说:“去哪里都行,你原来不是在广东呆过吗?去那边也行,只要不让他们抓到,为了把你弄出来,我是下了血本的,弄不好把我自己都贴进去。”
“你这个王八蛋。”白雪哭着说:“你骗我,叫我当什么经理,搞一个假公司争夺商贸大楼的建设项目,我不懂建筑,你说你是工程师,一切由你负责,结果呢?商贸大楼倒了,你赚钱的心也太黑了,这不……我成了替罪羊,你可把我害苦了。”
施福财说:“现在说这些话都已经没用了,你当总经理的时候感觉那么好,你说过自己从来没这么威风过,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你吃的、穿的、花的、多少人羡慕你,那时你怎么不说我是王八蛋?你还夸我有能力,是常源市最有本事的人呢!”
白雪抹着眼泪:“可是现在怎么样?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在红楼酒家当我的老板娘。”
施福财看一眼白雪:“别哭好吗?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
“你难受什么?”白雪擦掉眼泪。
“我喜欢你啊!”
“你少骗我。”
“是真的。”施福财一只手去搂白雪,白雪闪开身子,伸手推开他:“别来这一套。”
施福财嘿嘿地笑:“想马国强是不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想他又怎么样?“白雪没好气地说。
“我还能怎样?”施福财酸溜溜地说:“人家是市长,我只是一个民营建筑公司的老板,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一个在逃嫌疑犯。”
“你停车!”白雪突然叫道。
施福财看一眼白雪的表情,知道触及了白雪的隐痛,不敢再说话。白雪心里很痛苦,想当年,马国强是班上的才子,受到多少女同学的青睐?当她收到马国强那封情书后,何曾不心动?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她怕耽误了这个才子的前途。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家里很穷,家里为了供她读书,已经欠了很多钱的债务,到后来,实在供不起了。为了完成学业,她不得已成了一个大老板的情妇,成了男人的玩物。她认为,象她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真正爱情的,所以她拒绝了马国强。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她把马国强约了出来,想告诉他的真实情况,本想和他一同去广东闯**,但是一听马国强的想法,她的心也凉了。
在广东闯**的日子里,她一直将那封情书留在身边。心目中多年的情人,现在成了追捕她的下令者。人世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施福财并没有停车。
“停车!”白雪又说。
施福财终于停下车,白雪打开车门走出来。施福财追上她:“白雪,你去哪里?”
“我去死,行不行?”白雪生气地说道。她刚才想了那么多,觉得活着真的是很累。
白雪往山坡上爬去,施福财再追上,拉住白雪:“我们必须离开常源市,越远越好,公安人员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我们,再次把你送进牢房。”
白雪不听施福财的劝告,挣脱他的手往山上爬去,施福财没有办法,跟随着她往山上爬。两人爬到山顶上,来到一处悬崖边,白雪停下来,看着远处的山峦。山峦很美。淡淡的云雾漂浮在山谷中,霞光染红了云雾和山岭。四周恬静,空气清新,白雪久久地伫立着,俯视这美景。
“真实个超凡脱尘的天地。”白雪感慨。
师国揶豪揶揄地笑道:“想不到你这种时候还有这样的心情,真是难得。”
白雪扭头瞪了施福财一眼,没吭声,回过头去看着远近山上的景色。山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秀发,象一个慈祥的老人用手抚摸着她。夕阳映射在她的身上,幻起一圈五彩斑斓的光晕。
施福财看呆了,顿时觉得光晕中的白雪,象一位伫立在仙境中的仙子,那么的纯美无暇,那么的神圣,令人不敢心生亵渎之心,他由衷地说:“你真美!”
他第一次看见白雪**在浴缸里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如果这时,他在这位仙子的后面用力一推,那么,他和王建成那些人就不用担心了。但是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呆呆地说:“都是这肮脏的社会啊,把你的美都摧残了。”
白雪依旧不语,迎风伫立着,此刻,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进入了空灵境界。
施福财突然发现白雪脸上流着泪水,心中立刻也伤感起来,他没有再说话,伸手去拭擦白雪的泪珠。白雪不动,任施福财拭擦泪水。
白雪幽幽地说:“人为什么要拼命地挣钱?为什么要残酷地竞争?大家有吃有穿,为什么不满足,贪得无厌?为什么不能和平友好地相安生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忙,这是上苍给我们安排的,只要你活着,你就要钱。”
“有世外桃源吗?”
“有。”
“在哪里?”
“在每个人的心里。”
“我心中的桃源早已花谢瓣落,成了一块荒原。”
施福财推测白雪又在思念马国强了,说:“你为什么老忘不了他?”
白雪没有回答施福财的话,掏出一把钱来:“这钱花花绿绿的,真漂亮,小的时候,只要一张,就可以让我的一家人生活半个月。”
她向施福财要了打火机将钱点燃。那把钱在她的手上化成灰烬,被山风吹向山谷,在晚霞的光辉里如一群失魂的幽灵。
白雪感慨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明白得太晚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在车里等你,不要太久了:“施福财说完,向山下走去,走了没有多远,听到汽车声,看到山道上来了几辆警车,忙返身上去,低声叫道:“白雪,快逃啊,警察上来了。”
施福财去拉白雪的手,白雪挣脱他,说道:“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
“走吧!”施福财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雪没有动,她说道:“你走吧,放心,我不会说了,你有老婆和孩子,如果他们没有了你,会变得象我小时候一样,这社会,没有钱是不行的。”
施福财痛心地看了白雪一眼,再也顾不得什么,疾步往山林中逃去。
施福财离开后,白雪从身上掏出两张纸来,那是当年马国强写给她的情书,她认真地折叠,折成了两只鸳鸯,摆在地上,柔声说:“一只公鸳鸯,一只母鸳鸯。”
吴队长带着几个刑警爬上了山,看见了白雪站在悬崖边,一动也不动。跟踪施福财的公安人员被甩开后,他们立刻研究出几条可能逃走的路线,分几批追捕,他这一批离开市区后,很快就查到了施福财的去向。
白雪蹲下身子,对纸鸳鸯说:“比翼双飞啊!怎么不飞呢?你们飞不起来吗?”
她已看到吴队长和几个刑警向自己逼近,于是站了起来。
吴队长大声说:“白小姐,马市长知道你是被人利用的,他很关心你的安危,请你跟我们回去吧?”
白雪说:“吴队长,谢谢你的好意,麻烦你把这两只纸鸳鸯交给他,他会知道的!你们不要再查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生没有辉煌过,死了要辉煌一次。”便走近悬崖边,放开喉咙道:“马国强,我恨自己……”
山谷回音“马国强,我恨自己……”
几个人冲击波悬崖的时候,只看到两只纸折叠的鸳鸯在悬崖边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