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进了省委大院,径直来到吴永平家的门前摁响了门铃。
吴永平开门一看,见是刘瑶,不觉一愣,“刘老师,你来了?”
“是呀,我吃过饭,想想也没有其他事,就过来了。”刘瑶早已替自己的提前到来找到了借口。
“噢!请进吧!”吴永平笑着说。他今天上午和下午分别接到邓琴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的身体好多了,医生也说度过了危险期。
刘瑶进了屋,吴勇马上忙着去给刘瑶倒茶去了。
吴永平让刘瑶坐下,吴勇端来了茶水,说:“刘老师,请喝茶!”
刘瑶接过茶水说:“谢谢!”
吴永平说:“下午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要跟你去办一点事,刘老师,你们去办什么事啊?”
吴勇忙向刘瑶眨眼。刘瑶说:“我们去参加了市里举办的中学生物理竞赛。”
吴永平不明白地问:“他的成绩那么差,还去参加竞赛?”
刘瑶微笑着说:“吴书记,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他……”
吴勇一听急了,忙出言打断了刘瑶的话:“刘老师你……”
刘瑶笑了笑说:“不要不好意思嘛,你不是说你爸老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吗?”她接着对吴永平说,“吴勇的好几门功课虽然不行,但在昨天的物理测验中,他可是全年级的第一名,我们学校正打算培养他参加奥赛呢!今天物理竞赛的成绩,要等到明天才公布,我看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临场发挥得很不错!”
吴勇无限自豪地望了吴永平几眼,脸上出现得意之色。
吴永平笑道:“想不到我儿子真有出息了。”
吴勇说:“在你心里我没出息,你那是主观认为,还对别人瞎评价……”
刘瑶说:“吴勇,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吴书记早知道你的优点。”
吴勇不敢吱声了。
吴永平大笑:“不敢调皮了吗?这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吴勇不服气地说:“老爸,我就是服刘老师,不服你。”
刘瑶不出声,看着他们父子俩说着话。
吴永平叫刘瑶在这里,不好与儿子再纠缠下去,只得自找台阶地说:“刘老师,你看,这儿子我是管不了了,今后就多多拜托你了。”
刘瑶笑着说:“吴勇是个好学生!”
吴勇骄傲地说:“怎么样?老爸,连刘老师都说我是好学生了,我不冤枉你吧?”
吴永平无奈地笑笑:“啊,你们俩结成了统一战线,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是不是好学生你心里清楚,在省城,你可没少让我和你妈开家长会。好了,不要说了,不然,今晚刘老师不是在我们家辅导你,倒是在我们家看我们爷俩争吵了。”
刘瑶再也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吴永平不好意思地说:“刘老师,让你见笑了,我们俩一直就是这样。”
刘瑶止住笑:“吴书记,我看你们俩很有意思的,家庭气氛很浓,很有生活情趣,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吴永平很感兴趣地问:“刘老师,那你想象的是什么样子呢?”
刘瑶说:“我以为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做父亲的,一般都用严肃的语气教育儿子……”
吴永平揶揄地说:“这儿子,有时候我真拿他没办法。调皮、蛮缠,还无理取闹……”
吴勇抗议说:“吴书记,可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怀话。”
吴永平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说:“刘老师,告诉我,你有什么绝招,我儿子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
刘瑶脸红了:“我有什么绝招?我只是很喜欢这孩子。”语气一转,又说:“吴书记,你还欠我在医院里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呢,今晚说出来怎么样?”
吴永平叹息着说:“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不想让你的心也变得沉重啊!”
刘瑶说:“我也是南水的一个市民,我也关心南水百姓的幸福,只是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些现实。有些事情,你是看不到,可我看在眼里,心也觉得很沉重!”
吴永平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刘瑶说:“我看到南水的繁华,也看到了许多下岗职工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艰难而奔波,还看到了许多的腐败现象,这些东西与南水的繁荣混在一起,你认为会和谐吗?”
吴永平叹息地说:“刘老师,你说得对呀,这些东西就是使我们心情沉重的原因啊。你问我怎么看待南水的改革成果,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我只想尽我自己的能力,使之一步步和谐起来,社会要在和谐中进步,经济要在和谐中发展。”
刘瑶问:“吴书记,那你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工作又如何解释呢?你认为你所说的和谐,能够在南水实现吗?”
吴永平说:“我是党的方针、政策的忠实执行者,我要努力做的,就是去掉那些不和谐的东西。”
刘瑶说:“你能做到吗?”
吴永平沉重地说:“不知道,感觉压力很大,也许我的努力会付之东流。但我相信,经过我们这些忠诚党的事业的人民公仆,不断的努力,会成功的。”
刘瑶说:“事实和理想总是相去太远,只怕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啊!”
吴永平愣了一愣,说:“刘老师,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悲观呢?”
刘瑶说:“我不是悲观,只是冷静地分析问题,但愿我的分析是错误的,但愿我看不到你壮怀激烈的悲伤。”
吴永平有些平静地说:“刘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更谢谢你的分析。”
刘瑶看了看吴勇说:“吴书记,我该给他补习功课了,你忙吧!”
吴永平微微笑了一下,“我去办公室看看文件!”
他离开了屋子,下楼在院子里兜了一个圈,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见程春爱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便推门进去。不料程春爱不在办公室里,坐在旁边一张办公桌上埋头做事的一个人,闻声抬起头来,见是他,惊喜地叫起来:“吴书记,是您呀!”
“哦,”吴永平见是林小萍,忙说:“程主任呢?”
林小萍起身说,“她下班了,安排了我处理一些临时文件。”
其实在政府部门,只要不是临时出现的大事,都不用这么急着处理。很多事情都可以拖上一拖了,不像在一些外企那样,经常要人加班。
再说,市委市政府都有值班的人员,就是用来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的。
吴永平见林小萍站起身,忙退到门口说:“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不要熬得太晚了!”
他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就听到敲门声,猜想一定是林小萍,说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果真是林小萍,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来到吴永平面前,低声说:“吴书记,这是源头县那边递交上来的报告,您看看!”
吴永平一看那文件的题头,是关于如何进一步处理南星制药厂问题的报告。报告中提到,由于源头县的财政预算不足,再加上涉及毒品制作的案子,县委县政府经过初步商议,打算暂缓处理,待案件查明之后,再按市委市政府的指示处理。文件中还多次提到南星制药厂诸多困难。
吴永平在看文件的时候,闻到一阵女性特有的体香,不由得心旌一阵**漾,抬头一看,见林小萍正痴痴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一碰撞,各自不好意思起来,都将头扭向了一边。林小萍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她望着墙上的那几个字,低声问:“人民公仆,是什么意思?”
吴永平说:“意思很明白,我时刻不会忘记,我是人民公仆,凡是都要以人民的利益为重……”
林小萍“哦”了一声,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办公室内变得出奇的安静,几乎都可以听得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吴永平定了定神,将那份文件拍在桌子上,愤愤地说:“这个金琳,也真会选时间踢足球!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变卦了?如果丝绸厂的问题解决了,看她还怎么说。案子归案子,关处理厂子的问题什么事嘛?”
林小萍小心地说:“吴书记,我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底下的人,还不是照着上面人的意思办?”
吴永平望着林小萍,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按道理,堂堂的一个市委书记,在某些大问题上,不可能去与一个小工作人员探讨,但今天晚上,他想听听。俗话说,旁观者清。林小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对一些事情是知情的。
有时候小人物说出的话,比大人物要实在得多。
林小萍沉默了一会儿,正色说:“吴书记,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逼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有时候好人不见得有好报……”
她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出现泪光。
吴永平一惊,“你想说什么?”
林小萍用纸巾擦了擦眼睛,说:“对不起,吴书记!”
说完后,她转身出了吴永平的办公室。
吴永平望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胡乱看了一会儿文件,抬头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是10点多了。回到家,见刘瑶仍在给吴勇补习功课。
刘瑶见他进来,忙起身说:“吴书记,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吴永平的大脑里仍在想着林小萍说的那些话,听到刘瑶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忙对吴勇说:“儿子,送送刘老师。”
吴勇正埋头解答一个几何题,头也不抬地说:“爸,我作业没做完,你代我送送刘老师吧?放心,我不会向老妈打报告的。”
刘瑶忙说:“吴书记,不用,不用,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我一个人出去就行!”
吴永平仍坚持着把刘瑶送出市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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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萍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举着一杯红酒,在迷离的灯光中,杯中的红酒微微**漾着。
华意坐在她的对面,有些恼羞成怒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晚来找,就是为了对我说你不想那么做了吗?”
林小萍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我……真的不想。”
“为什么?”华意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你可别对我说你真的喜欢上了他。”
“没有,”林小萍说,“我只是觉得那么做,对他不公平!”
华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社会是公平的吗?弱肉强食,老虎吃兔子,而兔子永远都不可能吃老虎,这是自然界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的。你不是很想往上爬吗?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才把你送到他的身边,还没几天,你就对我说这样的话?”
林小萍没有吭声,又抿了一口酒。这酒不错,是法国轩尼诗品牌的干红葡萄酒,瓶子上注明是50年,这可是顶级的干红葡萄酒。这种葡萄酒在制作的时候,选用法国朗格多克名产区50树龄的名贵葡萄品种赤霞珠、蛇龙珠、品丽珠为原料,用精湛的酿制工艺,经橡木桶精酿而成,该酒呈深宝石红色,单宁独特圆润,口感丰郁细腻,成熟果香沁人心脾,浓浓浪漫与优雅气息尽在其中。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可惜了这杯酒。
华意说:“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市公安局的洪局长,就坐在你的位置上,他知道那两个从朱书记手底跑掉的人,就在我的手上,还有他的儿子,也在我手上,他能奈我何?还不乖乖地和我合作?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去打听一下,在南水市,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的!”
他见林小萍还是不吭声,便继续说:“就算我答应你,徐市长那里也不会答应,利用你让吴永平灰溜溜地离开南水,是最好的办法。”
他走到一边,打开电视机,赫然出现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林小萍惊异地发现,画面中的女主角,居然就是她。而她在电视中表现出来的,是那么的****和下贱。
华意来到林小萍身边,紧靠着她坐下,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胸部,低声在她耳边说:“看看你的表演,比日本的**女优毫不逊色,如果这样的片子出现在我们市的某些网站上,我相信你一夜之间绝对红遍半边天;当然,国内的很多网站也会转贴……”
他看到她的手在颤抖,知道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林小萍原本红润的脸色刷地变得铁青,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无耻!”
华意的手“撕啦”一下撕开林小萍衣服,紧紧地抓着她的**,恶狠狠地说:“我是很无耻,要不然的话,怎么在南水混?我可以找十几二十个男人来**你,然后把你卖到新加坡去做妓女。南水这么大的城市,失踪个把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林小萍知道华意的话绝对不是在吓唬她,思索了片刻,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用哀求的口吻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没有时间让你想了,”华意放开了林小萍,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我知道他晚上有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习惯,你找个机会,把这包催情药放在他喝的水里,只要他是男人,就没有办法抵挡你的**。事成之后,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林小萍犹豫了片刻,接过那包粉末,放到手提包里。
华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我们喝个交杯酒,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走了,在这里好好陪陪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老板,那两个人跑了……”
他的脸色蓦地变得狰狞起来,“妈的,我不是一再叮嘱你们,要看好他们的吗,都是一群废物……”
他知道这种时候骂人,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马上通知你的人,在警察没有找到他们之前,把他们给做了,不要留下活口……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就不要来见我……”
说完后,他挂上了电话,坐在那里气恼了一阵,用手机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喂,周局长吗,我是华意,啊,那两个人跑了,你说现在怎么办……洪局长今天晚上来找过我,看他那样子,好像……对对对……但是也要防着他……好的,好的,拜托了!”
挂上电话后,他来到林小萍身边坐下,低声说:“你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女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他有些想不通,是他派人从朱永林那些人的手里,将他们“救”出来的,把他们安排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只等这场风暴过去,就万事大吉。他要手下人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也知道住在那种地方的人,精神生活一定很郁闷的,还特地买了一台29英寸的液晶电视机过去。
可他并不知道,让宋卫平和何德能决定逃走的,正是那台液晶电视机。他们在看市新闻的时候,认出那两个死在面包车中的其中一个人,外号叫阿狗,是华意手下的人,曾经送钢筋和水泥到大桥的施工场地。很明显,阿狗是被人灭了口。他们俩越想越怕,终于商量出逃走的计划。他们以买东西为由,把外面那个人骗了进来,趁那人不防备,用椅子将那人打晕。当黑猫闻讯赶来时,那个被打晕的人,还没有苏醒过来。
一出那个地方,宋卫平和何德能便分头逃走,他们也知道华意不会善罢甘休的。宋卫平找到最近的一家公用电话,刚拨了110,可警察没到,倒有几个人往这边追过来了,吓得他急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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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怀树接到华意的电话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这两个人,可是最关键的人物,要是重新落到吴永平等人的手里,南水的盖子可就要被揭开了。虽然在大桥倒塌的问题上,他这个公安局副局长没有一点责任,可依他和华意的那层关系,是绝对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的,为此,他数次泄漏刑侦大队对犯罪分子的抓捕计划,以至于杜小兵几次逃脱,在最后一次对杜小兵实施抓捕之前,也正是由于他的通风报信,让阿狗前去成功地灭了口。
他银行里的那些钱,有一大半是华意上供的“香火钱”,数目大得足够让他在监狱里蹲个十几年。
这几年华意控制下的南水“黄赌毒”地下产业,不都是他周局长“罩”的吗?就拿开张没有多久的海天娱乐城来说,在开张的时候,前去祝贺的嘉宾有好几百人。有一些有心人数了一下停靠在门口的挂警牌的高级小车,就有二十多辆,其中那辆价值上百万的奔驰S300,就是他周副局长的座骑。
他那个在美国留学的儿子,光办理出国留学手续,七七八八的就花了两百多万,还不包括每个月十几万的生活费,这些钱岂是一个公务员所能赚回来的?
周怀树很块查到,在市郊的一个地方有人用公用电话打过110,当110警车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逃走了。他断定打110的人,是宋卫平与何德能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们从华意的控制下逃出来,一定是想联系上警方主动投案。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让宋卫平与何德能落入警方的手里,这点事情对他这个副局长来说,并不难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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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平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泞之中,欲拔不能,已和上海东方丝绸集团公司签订了协议,原以为南水丝绸厂现有的机器设备,至少可以值两个亿,可是上海方面过来的专家在看了那一批机器之后说,说这批机器完全是国外同行业的淘汰机器,是通过一道除锈上漆工序之后,以新机器的价格转卖到国内来的。
这些机器是赵卫国等几个人在国外考察了一番之后,以8个亿的价格买回来的,机器投入生产后才知道是一批废旧机器,根本不能正常生产,勉强生产出来的几批丝绸来,也因质量达不到最低标准而丢在一旁任其腐烂,南水丝绸厂一番紧锣密鼓上马,开工才几天便宣布停产。那时还是省委秘书一处处长的吴永平每次看到南水市上呈的报告时,无不提到南水丝绸厂是南水市工业的龙头,年创税收就达几千万,利润更是上十个亿,为此每次省里开大会,张明华无不在会上公开表扬赵卫国,一个总投入才十几个亿的企业,开工后每年的利润就是上十个亿,不容易啊!
吴永平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南水丝绸厂开工没几天就停了产,可省里的有些领导到南水视察完,回到省里之后,对南水丝绸厂赞不绝口,莫非赵卫国等人在弄虚作假,欺骗上级,这么做是要负严重责任的。
可是赵卫国他们肯定做了。钱已经到了外国人手里,想要回来,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打起国际官司来没完没了,而且这件事一旦让上面知道,一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所以,他们干脆将这件事瞒下来了,每当接到上级要下来视察的通知,便开动机器生产丝绸,制造一种假象。正是他们所制造的这种假象,将省里一瞒就是两三年。
吴永平又疑惑了,难道这几年,南水市没有一个人将这种情况向上面反应吗?为什么?
张明华一定知道南水市的情况,要不怎么会在吴永平上任前说出那句“难为你”的话来?既然省里知道这里的情况,大可派工作组下来调查,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众多位南水市面上候选新书记当中,张明华为什么要在最后的关头,说那一句话推荐他吴永平呢?
他当年看过那份新书记的候选名单,第一个便是南水市的市长孟楚庭。
孟楚庭和副省长常亮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据说两人似乎还有一层远房亲戚的关系。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吴永平回过神来,一看,响的是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他拿起来一听,是省委书记张明华打来,张明华的声音总是那么浑厚而不失力度:“永平啊,你的报告我看了,对于报告中提到的几个问题,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没有,张书记,我说的全是真的,”在写上去的报告中,吴永平提到南水丝绸厂及大桥倒塌所存在的黑幕及南水市的各级部门人事问题。
“永平啊,你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打报告给我说南水市财政困难,是个空架子,我没当真,只要你努力搞好地方的行政工作。现在倒好,问题越来越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赵在任时就没有那么多事呢?”
吴永平怔在那里,凭南水市所发生的问题,绝不是那两页报告所能些得清楚的,当秘书那么多年,他也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官场有一句行事格言,叫做报喜不报忧,报喜升官早,报忧自己倒。
他在写报告时,也着实考虑了一番,可是当他一想到所有的事,却再也忍不住了,其实他在报告中那么写,也是想探一下上面对南水市的观注态度。
“永平啊,自从去年以来,南水丝绸厂就成了亏损企业,你也想过让上海那边的丝绸铁公司兼并,可是兼并不成,你现在又想把丝绸厂卖给别人,我说永平啊,南水丝绸厂可是国家投资十几个亿才建成的企业,怎么说卖就卖呢?我不会插手你的工作,但是有些地方我必须提醒你,行事要慎重,”张明华顿了一下,接着说:“省里有关部门收到不少举报你的材料,地方上比不得省里,要和其他干部搞好关系,噢,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我前两天去医院看望邓老了,谈到了你,他想要我重新把你调回来,我只答应考虑一下。”
吴永平没有吭声,握着话筒的手有些颤抖。
张明华说:“你告诉为国,叫他回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说完,电话便挂了。
吴永平听得懂张明华说的这番话的意思,无疑在告诉他,要他少生事非,否则会调他回省城,并且明白地告诉他,无论是他还是赵卫国,张明华都没有把任何一位当成外人。
吴永平放下话筒时,见朱永林站在那里,看样子,似乎进来了好一会儿。朱永林见吴永平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正要转身出去,吴永平却叫住了他:“有什么事?”
“我已查明,大桥上用的那几百吨劣质钢材,是从邻市一个个体钢材厂调来的,是市建委莫怀山批的条子,市政府采购办的主任宋卫平经的手……”
吴永平微微笑了笑:“刘工程师的伤势怎么样了?”
朱永林说:“还好,只是脑震**,不会变得像王书记那样,不过可要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了!”
“一定要治好他!”吴永平说。自从刘刚出事后,他去医院探望过一次,当时的那情形,令他终身难忘。
朱永林说:“我们现在缺人手,我想从检察部门抽调一些人上来。”
吴永平无力地点头,“我只希望不要再出现像刘工这样的事了!”
朱永林本来是要汇报调查的进展情况的,见吴永平把岔开了,也就没有再提及调查的事,寒暄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朱永林一离开,吴永平就跌坐在办公椅上,浑身上下疲乏无力。刚才张明华那番话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停住?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所带来的后果,可是有的事情已如同搭在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了。从明天开始,清查全市各企业账目的工作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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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达公司的经理郑先生终于将30万元钱拿来了。金琳吩咐有关方面的人员将部分钱送交医院,作为中毒工人的医疗费,将另一部分钱上交到市劳动仲裁委员会,作为今后赔偿的资金。郑先生等待着金琳他们对拍卖公司一事的答复,金琳他们几个主要领导商议一阵后,决定不再拍卖鑫达公司。但要求鑫达公司严格按中国的劳动保护法对公司进行一番整顿,待县有关部门检查验收后才能重新开工。郑先生得到县委的答复后,欢喜地回去了。
金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坐在一旁的马超兴说:“马县长,这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我们可以松一口气,对吴书记也有所交待了。”
马超兴说:“我们要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对外资企业我们要加强监督管理,发现问题及时处理,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金琳赞同说:“马县长,这个意见很对,你要专门召开一次有关部门的会议,将这个问题落实下去。”
马超兴点头答应。
金琳略有所思地说:“马县长,你比我早来源头县,你说这个查奇是个什么人物,我怎么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马超兴笑着说:“我还不跟你一样,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现在的这些外资老板呀,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的。”
金琳想起了一件事:“市里派来的工作组明天进驻南星制药厂,我们也要调配几个人,配合好他们的工作。”
马超兴说:“工作组组长由企改办杨主任担任,再加上经委的殷副主任,和两个干事,一共四个人,你看怎样?”
金琳点头说:“这次市里是要来大动作了。”
说话间,只见南水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陈志刚带着几个人,在县公安局副局长左中强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金琳忙起身相迎,在左中强介绍后笑着说:“陈队长,欢迎,欢迎!是为南星制药厂涉及毒品生产的事情来的吧?我们县里也正加紧调查呢!”
大家一一握手后,金琳把他们带到了三楼的会议室。马超兴则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并没有跟着上去。会议室宽敞明亮,空调开动着,让人觉得格外凉爽。
几个人聊了一阵闲话以后,就切入了正题,陈志刚说:“我们此次主要是为南星制药厂涉及毒品生产的事情来的,但关于王书记被车撞一案,洪局长多次指示我们,要尽快破案。我们的刑侦队前不久刚发现犯罪嫌疑人,等到我们赶到时,那个人已被杀死了。”
金琳似乎愣了一愣,这些刑侦方面的问题,就算涉及到源头县,也大可与县公安局的人谈,完全没有必要来找她这个县委书记。
左中强见金琳的脸色不好看,忙问:“凶手不是在南水市被人灭口的吗?难道和我们源头县也有关,陈队长,这是我们公安战线的事情,金书记很忙的……”
他看了一下金琳的眼神,并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陈志刚微微笑了一下:“左局长说得不错,确实是我们公安战线的事情,但关于王书记被撞的案子,我们认为破案的重点也应放在你们源头县。”
金琳一怔,问:“请陈队长详细说说。”
陈志刚分析说:“这是一桩典型雇凶杀人案。王书记在出事前,正在查赵德凯的案子。”
金琳说:“可是王书记出事的时候,赵德凯已被抓了呀。”
洪辉说:“不错。但是赵德凯在源头干了这么久,又是权倾一方的县委书记,他虽然被抓了,可案子涉及的很多人,并没有得到法律的严惩。也许王书记在查那宗案时,已经牵扯到某些实质问题,所以有些人就狗急跳墙了。凶手杜小兵是你们源头人,上次我们派人到源头抓捕的时候,他却好像事先得到消息一样逃走了,他被人灭口后,我们发现他是吸毒者。还有南星制药厂涉及毒品生产的案子,制毒、藏毒、运毒这样一系列的动作,要是普通的人,绝对不可能那么干净利索,这两宗看似牛马不相及的案子,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你们说是吧?”
他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相信面前的几个人都听懂了。
金琳沉默了一下,说:“陈队长,不管你们要在源头查什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一定支持你们的工作。”说到这里,又对左中强说:“左局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你知道该怎样配合陈队长的工作吧?”
左中强点头说:“金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好陈队长的工作。南星制药厂涉及毒品生产的案子,我们县公安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金琳说:“在这件事上,我们县委县政府也有责任,左局长,你们的工作要紧密配合,陈队长,发现情况,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行动。”
陈志刚说:“根据我们刑侦队员的详细调查,那个叫小沈的人就在你们源头,他是那个戴老板的得力助手,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只要抓到了他,整个案子也许会豁然明朗。”
这时,秘书小钱走了进来,对金琳说:“金书记,你的电话。”
金琳对陈志刚他们说:“对不起,我暂时离开一下。”说完,就起身离开会议室,去二楼接电话了。
陈志刚继续说:“根据南星制药厂见过那个人的职工的描述,我们画了下那个的相。”说着,把几张复印的画像给左中强,左中强看了看,将它放进了公文包。陈志刚接着说:“我们要根据这张画像,在源头县进行详细的侦查,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左中强说:“是不是可以通知下面的派出所,缉拿这个人?”
陈志刚说:“不能发通缉令,这样会打草惊蛇,增加侦破的难度,我们要展开秘密的侦查,在犯罪嫌疑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抓住他。”
左中强点点头,赞同陈志刚的意见。
金琳接完电话,走了上来,说:“你们谈得差不多了吧?”
左中强说:“谈完了。具体的事等我们回公安局去研究,再做出行动方案。”
陈志刚有些歉意地金琳说:“实在不好意思,金书记,打扰您了!”
他心中暗笑,这么做完全是照洪局长的意思办的,这一照叫打草惊蛇。市局已经秘密做了抓捕方案,就等着那些人熬不住露出头来了。在他们下来源头之前,市局就他们下来调查的事情,电话通知了源头县公安局。
在华意他们的眼里,洪辉这么做,是来走“过场”的,无非雷声大雨点小,做给上面的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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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国正要吩咐秘书再去买一些安眠药来,这两天他都没有睡好,想着这样在南水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正要寻思离开。
自他住进湖滨宾馆后,不断有各部门的领导前来探望他,他也知道那些人来的目的,都是来探他口风的。
他虽然人在宾馆里,可他的心却活跃在南水的每个地方。他第一时间知道了上海专家组对南水丝绸厂的评估定位,也明白经他的手买回来的高价“先进”机器,现在还不值两千万,八个亿和两千万,是一个多么大的悬殊?
在此前他一直认为,虽然机器买贵了一点,但还是不错的,生产不出高质量的丝绸产品,是厂里面没有好的技术人员,无法有效地操作国外的“先进”机器,为此,他不惜花上几百万,向所谓的外国专家购买生产技术。
技术买回来了,可照样不行,南水丝绸厂被迫停工停产。由于先前的大力宣扬,以至于连省里都知道了南水丝绸厂是省内排名前几位创收大户,多次组织考察组下来考察。他也终于尝到了牛皮吹破天后带来的苦果。
为了维护南水形象,他违心同意了副市长徐厚德等人提的建议,不惜花大价钱从杭州买来上等的丝绸织品,在考察人员到来后,开动机器造成繁忙生产的假象。
这一招果然很灵,考察组的人在见到一匹匹做工精美的丝绸织品后,无不连声感叹。邻市的市委书记带人赶来,在考察完后提出向他们取经,也想开一个这样的丝绸厂。
他是有苦说不出,且不说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丝绸织品,单就招待费一项,市财政就白白开出了两三百万,若要是在往年,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可为了填补南水丝绸厂的那个大漏洞,市财政已经吃红字了,报到省里的那么多税收,虽说市里可以截留一点,可那些钱是要上去的。
纸最终包不住火,在南水丝绸厂的问题曝露出来的时候,他被调离了南水。从心底,他很感谢组织上的工作安排,也知道是省里的某些领导在帮他。可在潜意识里,他心有不甘。
如果说源头县的赵德凯是他用人不当的话,那么南水丝绸厂的问题,可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当时市委市政府的两套班子领导,都是开会表决通过的。虽然在表决的时候,有几个人保持了沉默,但那不影响他发展南水的决心。
之后由他带队,一行十几个人,先到苏杭一带的丝绸厂里转了转,接着去了国外,亲眼看到了欧洲那个国家的丝绸生产车间。丝绸自古是中国生产的,甘肃那边那条通往欧洲的丝绸之路,在汉代之前就已经有了。可是人家后来者居上,在技术方面确实高于国内的同类型产品,更别说那些机器了。
他们一行人赴欧洲的费用,也不知道有多少,都是省城那家国际贸易公司出的,当然购进机器的相关程序,都是由那家公司经手的。据说欧洲那边开出了15亿的价格,还是人家讨价还价,降到了八亿,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款项并没有经过那家贸易公司的帐户,而是市里直接转给欧洲生产的产家的。
他也知道省城那家国际贸易公司肯定有回扣,但那是人家该赚的钱。
机器安装好了,也调试好了,可就不能像在欧洲看到的那样,生产出好的产品来。而这种时候,省城那家国际贸易公司,也奇迹般的人间蒸发了。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和欧洲那边的产家联系上了,可人家派来的人在厂里转了一圈后,确认说这批劣质机器并不是他们发出的。
他们也了解到,根据国际条例,要想打赢这样的官司,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而且胜算的概率很低。像这样的情况,国内已经有好几个地方上当了。必须要找到那家负责联系的贸易公司才行。
经查明,那家所谓的国际贸易公司,完全是个皮包公司,注册人的姓名什么的,都是假的。也就是说,以他赵卫国为首的南水市十几个领导干部,都被人给忽悠了。
他们不敢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万一上面追查下来,他们可就日子不好过了。只派人暗中调查,可是茫茫人海,从何查起呢?
这是一块哽在喉咙里的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省里在不断接到举报后,觉得没有办法再拖下去,才决定将他调走,派了吴永平下来。
吴永平到南水后的一番举措,令他寝食不安。加上大桥这么一倒塌,更是雪上加霜,这让他怎么才能睡得好觉呢?
秘书还没有出去,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秘书开门一看,认得来人是吴永平,忙叫了一声:“赵主任,吴书记来了!”
吴永平推门走了进来,见赵卫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气色有些差,他走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老赵,我又来看您了!”
“哦!是小吴呀!你来得正好,坐坐坐,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我要回省城去了,现在就走,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赵卫国笑着说。
吴永平一惊,才刚刚接到张明华打来的电话,在办公室里还没耽搁10分钟,就过来了。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想了许多,不知见到赵卫国后该如何开口,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前来讨教大桥集资具体问题的借口。
想不到还没等吴永平开口,赵卫国倒先提出回省城了,在几天前,赵卫国还说一定要看到大桥的新建工程动工和大桥倒塌的事后调查结果,为什么变得这么快,莫非已经知道了张明华要他回省城的消息?
吴永平坐了下来:“老赵,怎么不等大桥的新建工程动工,再说事故的原因虽然有些眉目,但还在调查之中。关于大桥集资的问题,我们市委市政府还在讨论之中。”
赵卫国笑着说:“没办法等了,谁叫我是人大副主任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赵卫国指着茶几上的空药瓶说:“你看,才在这里呆了十几天,天天晚上要靠安眠药才能睡觉,再等下去,还不要把药店里的安眠药全买回来?医生说了,我身体不好,最好少吃那一类药。”
吴永平由衷地说:“那也是,老赵,您千万要注意身体。”
赵卫国说:“你也要注意身体,整天那么忙,会把身体累垮的。”
吴永平说:“谢谢您关心,累是累了一点,可是事情实在太多啊!”
赵卫国的秘书已倒来了一杯茶。赵卫国说:“听说你已经在各部门抽调人员组成调查组,对一些企业进行账目盘查,这个方法好啊!一定要查清楚,对那些违法者一定要严惩,该判的也要判他几个,抓一抓典型,这样一来,别人就不敢了,可是,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干,也有不妥啊!我听说现在南水市各部门和企业领导,一个个人心惶惶,这对你的工作不好,如果查出来了,还倒好,万一查不出什么,不好解释啊!”
吴永平笑着说:“老赵呀,请放心,我也希望查不出什么,最起码,你老赵这里我就可以有个交代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怀有心事。正说着,孟楚庭、雷新明等几个市领导走了进来,还有不少人站在外面。
孟楚庭看了吴永平一眼,说:“我们听说赵书记要回省城,所以过来送一送。”
吴永平微微笑了一下,从他接到张明华的电话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多小时,消息这么快就散出去了。社会在进步,信息传播的速度也真的是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说道:“孟市长,原来你们也得到消息了?我正要派人通知你们呢。”
见时候不早了,赵卫国起了身,对吴永平和孟楚庭说:“南水的问题轻视不得,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理,我还想重新看到南水的辉煌呢!”
赵卫国所说的南水问题,究竟是指哪个方面的问题?吴永平一时间无法揣测,但他看到孟楚庭的脸色,似乎有一点细微的变化。
吴永平和孟楚庭跟在赵卫国的身后出了门,其他几个人也鱼贯而出。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本田车早已停在了楼下。这辆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吴永平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赵卫国原先坐下来的那辆凌志,在张明华等人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开回省城去了。按理说,省人大有的是车子,赵卫国身为人大副主任,留一辆车子在身边用,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要将车子开回去呢?
吴永平出于礼貌,将自己那辆001号奥迪车让了出来,给赵卫国配用。赵卫国在南水市这些天里,有事出去,都是坐他原来的那辆车的。这期间吴永平自己要用车,都是向司机问赵主任这边要不要用车,如果不方便的话,他就从别的人那里暂时借用一下。
他的让车举动,也着实让南水的大小官员揣摩了一阵子,弄不清楚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人甚至打起了司机的主意,想探探前后两任市委书记,到底有多少交情。
吴永平望着那辆本田车,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张明华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省里早就派车下来接赵卫国了?
临上车,赵卫国握住吴永平的手,说:“永平呀,我在南水的这些天里,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你那个集资重建大桥的报告递上去没有?我认为你的想法相当好,也符合南水的实际情况,回去后我马上想办法,尽量给你一些支持。”
“相关的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谢谢赵主任。”吴永平说。这个问题刚才在孟楚庭等人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赵卫国说过了,现在赵卫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分明是说给孟楚庭等人听的。
雷新明和徐厚德听了赵卫国的话后,不约而同地望了孟楚庭一眼,眼中似乎含有几分疑问。另外的几个人,也各自怀着心事,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番客套话,赵卫国上车时,眼光在那辆001号奥迪车前停留了好一会儿,这一切,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