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元并没有停留，当他来到伯母家的时候，见妻子和伯母都在，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的，就是从医院里离开的赵有德。
赵有德见方子元进来，便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道：“方律师，你来做什么！”
也许在赵有德的眼里，他方子元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方子元也不客气，说道：“赵局长，刚才在医院里已经向我伯母表示慰问过了，现在到家里来，还要继续慰问么？”
不亏是名律师，说话都带着刺。赵有德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知道再说下去，肯定占不了便宜，说不定还被一顿抢白，弄得脸上无光。反正现在大权在握，对付一个小小的律师，出这口怨气的时候，还不随时随刻吗？当下低头向坐在沙发上的柳春桃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几句，便和那个男人转身出去了。
李雪晴埋怨方子元道：“你怎么和赵局长说那样的话，他到家里来安慰伯母，也是一番好意！”
方子元说道：“亏你还是在政府部门上班的，这种时候，他若是真心要安慰伯母，就不会到家里来。”
李雪晴没有好生气地说道：“就你明白，就你知道？伯父活着的时候，赵局长也是经常上门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柳春桃说道：“你们还嫌家里不乱么？”
方子元和李雪晴顿时不吭声了，他见柳春桃坐在沙发上，神色比在医院里的时候要好得多，说话也都有条有理的。他坐了下来，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雨馨她舅把她给接走了，我妹妹想报警，我没让她报！”
李雪晴惊得站起身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方子元点了点头，说道：“伯母，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到现在为止，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正说着，楼下一个房间的门开了，李飞龙牵着方雨馨的手从里面走出来。李雪晴几步走过去，将方雨馨紧紧搂在怀里，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放学后不回家呢？”
方雨馨天真地说道：“舅舅去接我，还给我买了新书包呢！”
方子元望着李飞龙，对妻子说道：“雪晴，你带女儿回家！”
李雪晴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们几眼，牵起方雨馨的手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扭头说道：“伯母，我把雨馨送回家就马上回来陪你！”
等李雪晴出去之后，方子元对李飞龙说道：“警方在通缉你！”
李飞龙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他们抓不住我的！”
方子元把孟琼和许宗华要他转告的话说了，李飞龙叼着一支烟，吸了几口骂道：“妈的，这个臭婊子，她以为她是谁呀！还想跟我讨价还价，别以为我李飞龙好欺负，惹火了我，我……”
“够了！”柳春桃的声音低沉，却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说道：“你爸其实是死在你手里的，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去了美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李飞龙说道：“妈，这能怪我吗？都是叶水养逼的，他不那么做，谁都没事！你以为我现在的日子好过？光被他们冻结在银行里面的，就有两个多亿！”
柳春桃说道：“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爸已经死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飞龙说道：“妈，要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柳春桃说道：“我一个老婆子，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查金梅有个女儿，我也有个侄女，你放心吧，我死不了！”
方子元说道：“要不，你还是主动去自首，配合许组长的调查吧，有自首情节，加上立功表现，就算案情再重，也判不了死刑……”
李飞龙瞪着方子元说道：“你以为你能帮我么？从我干这行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老子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坐牢！你省了这份心吧！”
方子元原想帮李飞龙，看看能否用最好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自己也用不着整天担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这一边，将其他业务都丢了。那个新来的刘志坚，把他的一些业务都接了过去。
他说道：“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应该替你妈和身在国外的孩子考虑一下，即使你被判个十几年，反正你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花点钱弄个保外就医，还是不难的！”
柳春桃说道：“如果事情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难道我不想他没事吗？就算我们肯，可有人答应吗？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见柳春桃这么说，方子元还能有什么话说呢，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低声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李飞龙在他的身后说道：“别忘了，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方子元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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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郊的一个小水潭中，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男性尸体，经法医初步鉴定，尸体的年龄大约为45岁左右，死亡的时间大约为15-20天，尸体身上穿着一身高档的西服，估计是有身份的人。
遍查高源市近期的失踪人口，唯一能和尸体对得上号的，就只有大生建筑公司老板董和春，接到警方电话的大生建筑公司派出了两个人，尽管他们无法认出高度腐败的尸体是什么人，但是他们一口咬定，老板失踪那天穿的衣服，就是这身名牌西装。只不过老板戴在脖子上那根金项链和手上的名表，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尸体的DNA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尸体正是董和春。他为什么会被杀，又是什么人杀了他呢？
警方立案后，立即展开调查，据董和春的老婆说，董和春失踪的那天，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从家里拿了3万块的现金，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董和春失踪后，大生建筑公司由两个副总负责经营，这段时间工商税务等部门正对大生建筑公司进行查账，严重影响了公司的正常业务，公司几乎处于半停顿状态。在董和春失踪的前一天，他从公司的帐上转走了150万，如今大生建筑公司的账面上，剩下不到2万块钱，连发员工的工资都成问题。不过，外面欠公司的建筑款，达到3000多万，光是天宇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几百万。
有关部门得知这种情况后，主动与天宇房地产开发公司联系，替大生建筑公司追回了一部分欠款，解决了燃眉之急。
据调查，董和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锦江海鲜酒楼，陪同他一同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人认识那个男人。
从公司转走的那150万，是转到深圳一个私人帐户上，名字叫刘芳，当天下午，这笔钱就被分批转走了。
董和春的死，完全在许宗华的预料之中，现在他只希望苏刚能尽快找到突破口，查出事情的真相。
李树成去世后，市委市政府那边的几个领导开了紧急会议，一致通过了任命赵有德为公安局局长兼政法委第二副书记，进入市委常委领导班子的决议。另外，会议还通过了高调举行李树成同志的遗体告别仪式和追悼会的建议。
会议结束后，市委市政府以书面的形式向上面做了报告。这份报告的微妙之处，就在于报告的结尾，提到李树成的儿子李飞龙的问题。
李飞龙现在正被警方通缉，这个事实是无法回避的，但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老子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儿子的违法而影响老子的功绩。从某种角度上说，李树成的问题代表着绝大多数领导的切身利益，这是不容忽视的实际性问题。
据群众举报，在李树成去世的当天，有人在他家里见到李飞龙的身影，当警方派人赶到之后，却没有找到李飞龙。虽然警方已经对其可能出现的地方实施了布控，但依然没有任何踪迹。李飞龙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中，时不时的出现一下。
许宗华怀疑内部有人替李飞龙通风报信，所以调整了查案人员，对一些行动都采取绝对保密的措施。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两个人，一个是李飞龙，另一个则是方子元，他坚信，在他们的身上，能够找到案情的关键和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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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元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收到李雪晴发来的信息：老公，我托民政部门的朋友查了，叶水养和孟琼是合法夫妻，03年5月14日结的婚，与查金梅是同日办的离婚。
这么说，他的估计是对的，孟琼没有对他说谎，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许宗华调查叶水养腐败案件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去查叶水养的婚姻状况吗？
或许是工作上的疏忽！
在某些上层领导人物的心里，早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无论外面有多少面彩旗在飘，家中的那面红旗，是永远不倒的，毕竟婚姻问题多少会影响到个人的仕途。正是由于这一点，才没有人怀疑叶水养和查金梅的夫妻关系，倒认为孟琼是叶水养的情人。当然，由开始的情人上升为妻子，这其中的保密工作，叶水养自然做得很到位。
他很想知道查金梅和孟琼到底有什么协议，以至于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可这种事情是别人的隐私，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但是那份叶水养、潘建国、柳春桃和余细香四个人签署的保密协议，也是属于隐私，怎么就到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手里呢？协议一式四份，也就是说，除了方子元手里的这份外，还有另外三份，在其中的三个人手里。
潘武现在跟了孟琼，而孟琼是叶水养的老婆，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他觉得有必要跟潘武见一面，两人要是见面的话，绝对不能让第三个知道。
他在律师事务所的停车场停好车，打算上楼去，把朱时辉的意外赔偿案子，交给助理去做。先让助理去跟保险公司磨一磨，他最后才出面，如此方能显示出他名律师的实力！
打开车门下车时，眼角的余光感觉车后有人影一闪，还没容他回头去看，就听到耳后一阵风响，后脑重重的挨了一下，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黑布蒙着，也不知道置身于什么地方。他动了一下，听到旁边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说道：“他醒了！”
他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声音说：“你就给我们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这些人既然想把他们弄到这种地方来，肯定是有目的的，绝对不可能就让他这么呆着。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接着有人上前把方子元身上的绳索解开，他扯掉眼睛上的黑布，看清处身于一间面积不大的小房间中，面前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正是他想要单独见面的潘武。
他冷冷说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潘武说道：“你应该知道的！”
方子元说道：“我不知道！”
潘武说道：“我想要一样东西！”
方子元说道：“是朱时辉给我东西吗，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潘武说道：“是那两个杀手向你要的东西！”
方子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向我要什么东西？”
潘武说道：“一份四个人签署的保密协议，其中一个人是我爸！”
方子元说道：“你爸的那一份不在你的手里吗，你还要那么多做什么？”
潘武挥了一下手，那两个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潘武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方律师，你是聪明人，要想活命的话，就乖一点，不该你知道的事少问。这段时间高源市死的人太多，也不在乎你一个！”
方子元说道：“我手里真的没有你说的什么保密协议！”
潘武说道：“如果你没有保密协议，就不会知道余细香这个名字，她已经被人遗忘很多年了！”
既然潘武这么说，方子元知道瞒不过去，只得说道：“我是叶水养的辩护律师，有一天查金梅在收拾叶水养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份协议！你既然这么怀疑我，那两个杀手一定是你派来的？”
“两个蠢货！”潘武骂了一句。
如果潘武要想得到另外的三份协议书，就算余细香找不到了，叶水养死了，可还有柳春桃和查金梅呢。不过，凭潘武的本事，是无法明着向她们去要的，只能暗中寻找机会。他说道：“给我一支烟！”
潘武递给方子元一支烟，给他点上火。方子元吸了几口，说道：“我在孟总哪里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不简单！你能够和他合作，为什么不能和我合作呢？杀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再怎么说，我还帮过你的父亲。”
潘武凶道：“帮过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把你弄到这里来，会轻易放你出去吗？”
方子元说道：“我没想过你会放我走，我只不会想帮你而已。其实我看明白了，在整件事中，我只不过是个局外人，朱时辉给了我一样东西，把我扯进来的，后来李飞龙却要我帮叶水养打官司！”
潘武问道：“朱时辉给过你什么东西？”
方子元说道：“一张光碟，还有一个装着几份材料的文件袋，都是封好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朱时辉出事后，他老婆找过我，要我帮他们打官司，拿到那笔巨额保险金，我还没开始办，他老婆就自杀了，留下一张字条，说恨我，弄得我到现在都被警方怀疑。还有那天宋检察官约我谈事，被两个杀手用枪指着头，差点没命，你说我犯得着吗？”他看着潘武，过来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死得明白点！”
“也好，看在你帮过我爸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潘武说道：“当年叶水养当化工厂厂长的时候，厂子里的效益还不错，可是市里各部门不断以各种名义要厂子里请吃请拿，还多次组织外地的企业来参观学习，才两三年的时间，就欠了我爸那个女人的餐费上百万。厂子里虽然有钱支付餐费，可上百万的支出，不要说职工们不答应，就是年终审计那一关也过不了。为了稳定厂子的效益，应付名目繁多的开支，叶水养把我爸，柳春桃，还有那个女人叫在一起，干脆从厂子里拿出一笔钱出来在外面做生意，从所得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支付厂子开支，剩下的四个人平分。他看好房地产业，所以从厂子里调出了400万的资金，在外面成立了天宇房地产开发公司，从事房地产的开发。他们四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就签了那份保密协议。那笔钱迟早是要查出来的，得有人还背这个黑锅。我爸主动提出承担责任，但他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不能亏待他的家人，第二判刑不能过重。他知道凭叶水养和柳春桃的关系，只要事发后在暗中活动一下，问题应该不大的。”
方子元说道：“事实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被判了10年，并提前出狱了！”
潘武说道：“第二点他们做到了，但是第一点他们并没有做到。我爸出来后，去找过叶水养和柳春桃，可他们两个竟然避而不见。我爸打听到，原来天宇房地产开发公司管事的人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可那个家伙不会经营，一连好几年都没赚到钱，为这事，柳春桃和那个女人闹翻了，李飞龙知道这事后，派人做掉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从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失踪了。接下来，叶水养派他的情妇孟琼掌管那家公司，生意做得还不错。我爸去向他们要钱，可他们不给。”
方子元问道：“既然他们不愿意遵守承诺，你爸为什么不把那件事捅出去？”
潘武沉痛地说道：“方律师，你不是不知道，在现今这个社会，权大于法，他们一个第一副市长，一个的丈夫是公安局长兼政法委副书记，儿子是最大的黑社会老大，我爸怎么跟他们斗，弄不好，还没等他去闹，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子元笑了一下，潘武所说的问题，确实是有道理的，不要说在高源市，就是在整个国家，所暴露出来的诸多负面新闻中，无不昭显权大于法、领导至上的现实问题。一个刚从监狱中出来没多久的小屁民，怎么跟他们斗？他说道：“那你爸是怎么做的呢？”
潘武斜靠在旁边的墙上，说道：“一个字，等！”
方子元问道：“等，在等什么？”
“机会！”潘武说道：“叶水养和柳春桃一直都在合作，我爸不相信他们会一直那么合作下去，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为了等这个机会，他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那样的人，他告我们忤逆，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和我哥……”
说到后面，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悲戚之色，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方子元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就是怕你们被叶水养和李树成报复!”
潘武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在李树成跳楼的前一天，他和我通了一次电话，他说他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我妈的坟前。我拿到了一张150万的存单，还有那份保密协议。”
方子元说道：“是他打电话给李树成，李树成才跳楼自杀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叶水养的死，是哪个人造成的呢？”
潘武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都该死！”
方子元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出狱后，生活一直很困苦，他给你的那150万，是怎么来的？”
潘武说道：“我问过他，他只说那是他该得的，连一个零头都不到，几天之后，他就出事了！”
方子元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叶水养和李树成相继跳楼之后，你爸为什么会出事？”
“很简单，我爸对他们形成了威胁！”潘武说道：“我打听过，警方说杀死我爸的人，很可能是个女人，我怀疑三个女人，柳春桃、查金梅和孟琼！”
方子元问道：“从客官体力上来说，你认为柳春桃和查金梅有杀死你爸的本事吗？我也向警方打听过，柳春桃和查金梅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潘武说道：“但是孟琼有，可是后来她对我说，我爸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因身体不舒服，住进了妇幼保健院，有住院证明。”
方子元说道：“凭她和叶水养的关系，以及在天宇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位置，完全值得怀疑，也许那张住院证明正是她为了避嫌而做的！”
潘武没有说话，看得出他的内心有些痛苦和矛盾。方子元接着问道：“你现在和孟琼是一种什么关系？联手共同对抗李飞龙么？”
潘武并没有回答方子元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打算怎么死没有？我可以满足你！”
方子元说道：“如果我帮你拿到另外的三份协议书，你还会让我死吗？”
潘武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我放了你，你去报警了怎么办？”
方子元说道：“就凭我们能够谈这么久，你把我弄来的目的，不是要杀我，而是要得到保密协议，如果我出去后报了警，警方一时半会抓不到你，而我和我的家人却要面临你的报复，我没必要那么傻，那我家人的生命开玩笑！”
潘武说道：“你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帮我？”
方子元说道：“我答应帮你，至于怎么帮你，用什么方式帮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潘武冷笑了几声，大喊道：“来人，把方律师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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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方子元被绑架时一样，他被人蒙着眼睛带离那间屋子，当他自由后摘下眼罩时，一眼就看到面前那流淌着的江水。
他打了一个的士回到律师事务所，见门前停着两辆警车，原来有人看到他被人打晕并被抬上了一辆面包车，于是报了警。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警方的人正加紧做笔录，并调查目击者，以便着手开始寻找。
当他走进律师楼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他是外星球来的人。刑警队长黄立栋正在跟刘志坚谈话，看见方子元后，便上前把情况说了，接着问道：“方律师，是什么人干的？”
方子元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把我的眼睛蒙着，看不见！”
黄立栋接着问道：“他们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
方子元说道：“他们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就把我放回来了！”
黄立栋继续问道：“他们问了你什么？”
方子元淡淡地说道：“黄队长，我可以不回答么？”
黄立栋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力，但是我也有工作的需要，方律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子元说道：“黄队长，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请到我的办公室里，我告诉你！”
两人进了方子元的办公室，方子元把门关上，坐下之后，才说道：“黄队长，我能不能问你几个私人问题！”
“问吧！”黄立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方子元问道：“余细香是你什么人？”
黄立栋说道：“是我妈的堂姐，怎么啦？就算她与案子有什么关系，可我和她之间并非直系亲属关系，按照有关规定，我不需要回避！”
方子元说道：“我可没说你需要回避这个案子。既然你肯定了你和余细香的关系，那我问你，你和你的家人真的没有她近几年来的消息么？”
黄立栋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子元说道：“和上次我被杀手挟持一样，这次绑架我的人，向我要一张保密协议，那张协议对他们好像很重要！我到现在都没弄清余细香和那份协议是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在替潘建国打官司的时候，他说他的钱都在余细香那里，只要帮忙找到余细香，他就有钱支付我的律师费。我不知道余细香是什么人，潘建国也没有对我说明白。我想我伯母和查金梅都是从化工厂出来的，也许知道一些有关潘建国和余细香的情况，就向她们打听，没想到就有人向我要什么保密协议。”
黄立栋说道：“你没有对我说谎吧？”
方子元说道：“对你们说谎，我要负法律责任的！”
黄立栋说道：“我所知道的，自从她儿子死了之后，她就失踪了，一直没有和我们这些亲戚联系！”
方子元问道：“李树成跳楼前接到的那通电话，你们查出来是谁打的吗？”
黄立栋说道：“案件还在调查中，不能对外的！”
方子元说道：“但是有人告诉我，怀疑是潘建国打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有一种预感，叶水养和李树成的跳楼，都与潘建国有关。你们想过没有，一个从监狱中出来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和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他说完这些，看到黄立栋的脸色渐渐变了。黄立栋问道：“是谁告诉你那通电话是潘建国打的？”
方子元说道：“许组长，我刚才对你说的，就是他对我说过的！”
黄立栋问道：“你和许组长是什么关系？”
方子元说道：“没有任何关系，我只不过是叶水养的申诉律师，见过几面！在谈论叶水养的死因时，谈到了这些！”
黄立栋叫道：“不可能，他怎么会和你谈这些问题？”
方子元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他！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黄立栋起身说道：“我会查清楚的！”
方子元看着黄立栋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他把保密协议的消息散发出去，是想看看所有人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一来，他把自己置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地。为了弄清整件事的真相，他只有这么做。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那么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拼个你死我活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许当初叶水养召集他们四个人谈话，并签下那份保密协议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方子元不想被任何一方利用，他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他必须要布一个局，所有的人都是局中人。而他这个局外人，则扮演着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