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少不了拜别寂了大师夫妇,自然也离不开牧马庄。
风扬絮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正陪着卓儿蹒跚学步,见了亭儿,怂恿道,“卓儿,快去拜见你唐叔叔,他可是给你备了大礼!哈哈…”搞得亭儿摸了半天丢出来五十两银子,逗的一边的妙仪花枝招展。
蹭饱了饭,又顺路去沐王府给沐臻送了一幅《碧山秋水图》,这才出关直抵大城,沐平南早率众人迎了出来。
打眼一看,阵中除了与祖基立相识,别的都不认识,详谈之下才得知,才古、坎裴灵等纳黎宣的旧部皆被密宗迫害致死,不免感慨。
“公子,国王临终有言,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来做我暹罗的大王,请!”王宫门外,祖基立领着暹罗各部首领、文武百官躬身行礼。
“将军使不得,亭儿来此也绝不是这个意思。”
“纳黎宣国王确是如此吩咐,我也可以作证。”沐平南点头,转身吩咐取来传国金印,“今日便将这金印予你,我也算完成了交代。”狡黠的一笑。
“二公子休要添乱,”亭儿露出求助的眼神。
“祖将军、各位大人,你们都或多或少听说了在下与贵邦纳黎宣国王交情匪浅,这跟权势可是没得一丝关系,只因为在下机缘之下帮过国王,虽与其只有一面之缘,可我们性格相投交谈甚欢,这才结下这般情谊。”
国王之前曾许我共掌暹罗,被在下真心拒绝,他知我心故没有强留,希望今日各位也能理解在下的初心: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若是他日各位来我大明做客,亭儿一定舍命相陪,如何?”
“这…”大伙儿面面相觑。
“可是唐公子,国王之命不可违,况且暹罗不可一日无主啊。”祖基立还在犹豫。
“我看这位子祖将军当便很合适,哈哈…”
祖基立这一惊可是不小,连连摆手。
“将军忠贞不二,文韬武略俱是上品,又跟随国王多年,政事军务耳濡目染想必也是信手拈来,暹罗还是要暹罗人来执掌,我大明是友邦,帮兄弟不是为了攫功揽权,而是救难扶持。兄弟嘛,时时紧握一起,又有什么不能战胜的呢?”想到了念儿,亭儿有些恍惚。
“好!我查克部信得过祖基立,愿意拥他为王!”一半裸赤脚的老者喊了一嗓子。
“我米大目部愿意拥祖基立为王!”“海达部也是!”有人牵头,余者纷纷附和,毕竟大家骨子里还是向着自己人。
“怎么样祖将军,这可是民意呦。”
“这…”国王的位子谁不想当呢,祖基立看着众人,大伙儿接连起哄,亭儿二话不说,直接推他坐上了王位,“来,让我们一起恭贺暹罗新王!”
暹罗一事终于尘埃落定,祖基立再三恳请,邀亭儿一定要留下来参加自己的继位大礼,于是便又耽搁了三五日。
终于到了辞行的日子,明朝大军已先行离去,祖基立拉着亭儿的手是一再相送,“纳黎宣大王与公子兄弟相称,本王不敢高攀,但可以向公子保证,我暹罗的大门永远向公子敞开,暹罗就是公子的第二个家!”
“多谢大王盛情。”
“公子请看,那便是我暹罗的阿玉山。”远远眺望高耸入云,山顶披雪山下葱郁,果一座仙山。
与此同时,在那积雪数丈的阿玉山山顶,正站着一个赤发黑面的喇嘛,赤膊露腿丝毫不惧严寒,冷冷的看着北行的明朝大军,又扭头望了一眼送行的暹罗王仪仗,“密宗还没有完,小徒儿…为师来了!”
回了大明,又别过沐王府,亭儿孤身前行。
这一日来到广西境内,路过一村落时,被一群玩耍的孩子吸引过去。
为首的那个约莫八九岁的模样,蓑衣斗笠,五官端正,眉宇间英气外露,手中齐眉短棍上绑了一把镰刀,站在队伍前头指挥着。
下边三二十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童光脚露屁股,正努力配合,别看武器五花八门,有菜刀有箩筐,还有的干脆拎着自家的门板、水瓢,可做的却是有板有眼。
亭儿驻足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意思,趁着休息的档口,摆摆手将那孩子招呼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又在做什么?”
“我乃明朝大将军袁崇焕,正指挥着将士奋勇杀敌!”嚯,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把亭儿都逗乐了,只感到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将来还要为我大明续命数年。
“敢问袁将军赢了吗?”
“那是自然,有本大将军的一字长蛇阵在,还有不胜的道理?”
“哈哈…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说书的先生。且说那李如松李大帅威风凛凛,弹指间宝剑一挥…”孩子说着竟学起了先生的样子,高腔姿势一本正经。
“可想着真真正正的学一番本事?”亭儿正色道。
“那是自然,我要学习最厉害的兵法,你会吗?”
“巧了,我刚好有位朋友可以教你,跟我走一遭?”
孩子纯真,看亭儿也不像个骗子,提了破鞋,拿起棍镰,“走就走!”
“呃…你不需要跟家里说一声吗?”
“不用,家里又没人,跟谁去说。”转身对着一众小弟说道,“兄弟们都在家里好生等着,等我学成归来领你们建功立业!”孩子们听了咋呼一声四散而去,怎么也想不到这句玩笑话日后真的一语成真。
摇摇晃晃走了半月,亭儿发现这个袁崇焕真是个机灵鬼,与自己小时候刚拜了师父一模一样,忍不住苦笑一声,“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回到镖局,京墨有别的安排已被召回京师,一大摊子事情落在亭儿肩上着实感到头大,不是丢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搞得一阵鸡飞狗跳。
“哈哈,看来兄长果真不是经营的好手,这般下去,我看不久就要关门了。”
“就是就是,功夫高又不能当饭吃,混来混去别成了江湖卖艺的杂耍之流,嘻嘻…”
“楼姐姐、雪儿妹妹,不要再取笑亭哥哥了,我们快去帮忙吧。”
说话间三位美女推门而入,亭儿见了抹一把汗,“你们可算是来了,三位掌柜快快里面请!”
一依见了蹦跳着出来,“三位姐姐,可是想死一依了。”镖局里终于热闹了起来。
“焕儿快来,这位便是我对你提起的可以教你兵法的姐姐。”
小袁崇焕抬头看着楼心月,“姐姐真漂亮,可是真的很厉害吗?”
心月噗嗤一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哈哈…”一家人乐融融,正是:
局内局外皆春水,试问群芳何日开?
一别故人复相聚,酒至酣处夜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