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是高明羽先来找到我。
——我本以为会是雷光先找到自己的目标来找我呢。
彼时我正缩在被窝中借着手机来清除早上还残留的一点倦意，最近玩的游戏开了新活动，也是时候该开始肝一把了。
但高明羽在我正忙着打高难本时进来了，吓得我一个手抖还没给打手上好buff就冲了上去，打出的伤害离最初的计算有差距，boss的血坚强地残留了那么几滴。于是，对面的一个大直接把我给送走了。
一个早上的时间都白花了。
我十分怨念地盯着进来的人：“…你赔我在这个本上浪费的时间。”
高明羽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你又在搞什么？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你是我妈吗？！”我大声逼逼，裹着被子滚到墙角，“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早睡早起啊！”
“少来。”
他走过来扯我被子，“是你自己说好的要跟着我一起去找观察对象的。好了，别磨蹭了，快点起来，我难得有这么点空闲时间。”
我抓紧被子，继续作死：“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于是毫无疑问地让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的人发了毛。
“那你就给我一睡不起吧！”
他按住我的脸，掌心透出森然寒气。
求生欲之下，我立刻躺平求饶——“我错了，对不起！！马上就起床！”
“哼。”
得救之后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被窝中爬起来，又慢吞吞地往身上套衣服并小声嘀咕，“我昨天跟你说这个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今天就要行动的啊…你怎么找？总不至于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抓个壮丁吧…”
本来就是想对着他抱怨，声音自然也没怎么压低，何况这么个小空间什么样的悄悄话也都没啥用。
高明羽听到了我的逼逼，这次居然没直接给我来个冰霜洗脸。
“…我确实是想着要再多寻找、多深思一下的。”
他说，“但是，今天J先生找了我，给了我新的Adam…所以，目标就没有那么难以选择了。”
“什么？”我抓住了重点，并感觉到了不妙，“他给你换了Adam？为什么要给你换？换的新的Adam是什么？”
结合我昨天做的事差不多也该被察觉了，所以这很可能是J给的一点回敬，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认真。
“为什么？”高明羽嘲讽似的对着我笑了笑，“还不是因为被你放走的那个小鬼。他和他的新朋友不是最近妨碍了我们两次吗？你被揍、失败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连由依都失败了——她都好几天没出门逛街了。这就不能容忍了。”
“不过，J先生的担忧根本没有必要。即使不用新的Adam，我也能解决那群碍事的家伙——当然，既然是J先生的意思，我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了。”
“是吗？”
我给自己披上外套，对他的嘲讽和鄙视并不在意，之前被揍的事确实挺丢脸。由依的状态应该是我的锅，但这个可不能说出来。
“所以，J是给了你什么锦囊法宝能让那些人妨碍不到你呢？”
“很简单。”
他笑着，笑容总有点冷冷淡淡的，“知道万花筒吗？就是那种转动的角度不同，看到的画面也会变化的小玩具。”
我面不改色：“我只知道美少女万华镜。”
然后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冰块砸在了脑袋上。
高明羽无视了我刚刚的发言，继续自己的话题。我被冰块砸趴在地面，趴在地板上瞅着他的裤腿和鞋子，听到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我的意思是，换个角度，自然能找到不同的景观。”
“不是执着于让使用者强大到可以不被打倒，而是换个角度，让那些人【不敢打倒和夺走】使用者体内的Adam。”
我停下了抠地砖缝隙的手指。
“什么？”
他没回答我。
视线里的裤腿晃动了几下，那只做工精致又考究的白色皮鞋抬起来，往离视线更近的地方跨过来——该死，这家伙的品味怎么和J那个混蛋越来越像了？这么多天你都跟着J学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裤腿的主人蹲了下来。
红眼睛从上方俯视着我，“新的Adam的能力，是【不死】。”
……
我又来了一趟医院。
不是市中心的医院，但消毒水的气味和满目的空洞乏味白色是一模一样的。
高明羽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他在前方有着，熟门熟路，速度很快。我这种能不自己走路就一定要偷懒用能力转移的死宅几乎都有点跟不上了。
“你去哪？是在找谁吗？”
我气喘吁吁地问。
他不理我，“你跟着就是了。都说让你多运动运动了，才这么一会就走不动了，真没用。”
我：……隐忍，要隐忍。
…等等，歪嘴战神什么的就不要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这种事随便找个将死之人等他死了以后不就行了吗？”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带着点恶趣味地又开了口，“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了希望能够活下去的人？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
高明羽停住了。
他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当然有。”
然后，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他推开了旁边的病房们。
我停在原地，先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样不分场合地口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并在几秒后得出结论“是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也跟着进了病房。
这个病房和我曾经躺过的、程正义待过的病房不大一样，显得更加……朴素。
只有一张只能躺下一人的病床、一个放了点水果的桌子。剩下的空间再被挂点滴的支架和呼吸机占去，就没多少了。
我和高明羽挤进来后就更是显得有些拥挤。
而病**，正躺着一个被病痛折磨得几乎只有皮包骨头的半大少年。一个年迈的老人趴在病床边缘，像是刚打了盹醒来。
她注意到我们的进来，迷茫呆滞了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你是——啊，是明羽，你又来看阿柱了啊。”
高明羽对着老人放缓了表情，“嗯，奶奶，我带朋友来看看阿柱。”
我：………？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