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郓城恍若地牛翻身,大地整个拱了起来。
火光和碎石**到了一起,灰尘冲天而起,变成浓雾。
明明是白昼,郓城的天却灰蒙蒙的。
被关在城里的百姓都在传:“是朝廷过来了,现在只是轰城墙,后面就开始轰人了。”
“乖乖,郓城县都要底朝天了,大将军炮也没那么厉害吧。”
将城墙轰塌了之后,张元青依然没有动弹,枪骑士每天正常训练,正常吃饭。
城墙变成了废墟,城内城外一览无遗。
郓城县令宋义说是明军来攻打他们,可是百姓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城墙破了,说明城外的那些人有打进城的手段,但是他们没有动,肯定是顾及百姓的安危。
百姓们是不傻的,古往今来,有哪个朝廷肯发银子给他们,而且免了十年税。
表面上云淡风轻,郓城暗地里已经风起云涌。
有些里正聚集在一起商量此事:“朝廷已经明文免收十年赋税,银子已经发到手了。”
“郓城县令还要咱们每年缴税,如今朝廷大军就在眼前,没有要打咱们的意思。”
“我们不如直接把郓城县令这个狗官押出去。”
话说到这,有人开始胆怯:“说的容易,咱们手上没东西,怎么打得过?”
不止是里正想要对宋义下手,郓城的百姓都在琢磨这件事。
宋义回县衙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后背生风。
他路过的地方,百姓们都在对他议论,有时能传到他耳朵里几句。
“宋义这个狗官耽误咱们郓城,重新回到朝廷十年不交税,各家各户不用砸锅卖铁了。”
“我看干脆把宋义给送出去,咱们郓城人也不用受这份苦了。”
“等着吧,月黑风高夜悄悄的动手。”
每当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宋义总是情不自禁裹紧了官服,脖子生凉风。
他是郓城县令,最是明白民意,当天上掉下银子的时候,这些人的心就不在他了。
现在张元青又在城外候着,雷霆手段震慑住了所有人。
如果继续往下拖,不用张元青打进来,百姓们就把他活撕了。
心中想着事,宋义来到了城墙边上。
现在城墙没了,卫所兵都在边上的民居里。
冯鹤满脸愁容,唉声又叹气。
他每天在郓城,郓城百姓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
“冯将军,现在如何了?”宋义坐下来,给自己连着倒了两杯茶。
冯鹤用宝剑挑开门帘,帘子外面就是张元青等人:“一目了然,鄙人从未打过这样的仗。”
“这么下去,不用张元青带人打进来,你我先被郓城百姓活剥了。”
此话一点也不假,宋义挤出苦笑:“方才来的时候,已经有百姓磨刀了。”
“除非咱们也不收税,可我一个小小县令,又有什么办法。”
冯鹤仰天长叹,打又打不过,耗又耗不起:“宋大人,你觉得如何办?”
宋义又倒了杯茶,饮茶如饮酒,擦掉胡须上的茶水:“现在郓城形同虚设,不如就直接送出去。”
“至于江南那边,可以假传消息,等到张元青到了江南,难题抛给他们。”
宋义点点头:“此法甚好,就依宋大人,期间一定要防止有人传消息给南边。”
“不然,江南那些人一定会对我家族动手。”
宋义脸色轻松了许多:“那我现在就去说。”
宋义站起身的时候,冯鹤也站起身,一剑捅破宋义的腰身。
后背入,肚皮出。
宋义身子剧烈的发抖,满脸震惊。
冯鹤冷面:“小小试了试,你果真有反叛之意,对不住了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