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没有回话,只是顺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沿着他的喉管滑下,不知怎么的他一直烦躁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张思远倚靠着那棵粗壮的枫树,小口小口地抿着手中的易拉罐,每次咽下口中的啤酒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已经是十月,没有夏日盛大的虫鸣交响,夜晚的球馆安静得有些过分。
两个男孩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喝着啤酒,一言不发。
等伏城终于快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张思远把手中的易拉罐稍稍捏扁,突然问道:“城仔,你还记得咱俩刚上初中那会儿,暑假参加过一个篮球训练营吗。”
“记得啊,怎么了。”伏城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那时候咱俩可真是啥也不懂,连前后场都分不清。我还记得你一场比赛往咱们自家篮筐里投了四个球来着。”张思远笑道。
“那能怪我吗?还不是那教练,哪有有一节比赛换一次场地的?”伏城想到那段黑历史,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懂我懂。”张思远比出OK的手势,笑容暧昧。
“你懂个茄子。”伏城又灌了一口酒,嘴上骂咧咧,可心情却稍稍放松了些。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的教练特别的喜欢你。”
“哦?有这回事?”伏城有些惊讶,“我就记得他没事就弹我脑门儿来着。”
“真的。”张思远低下头,笑容不知什么时候从脸上消失了,“我是偶然间听到他和其他家长谈话时候才知道的。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伏城顺着话茬问。
“他说,这个班上如果只有一个人将来能打出名堂,那只能是伏城。”
“这……”伏城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不相信吗?”张思远侧过脸,“我当时也不相信。我喜欢篮球,我不觉得我比你差,我这人平时是散漫惯了,但是有些事情总想争一争。你还记得当时结营仪式的考核里,你得了多少分吗?”
伏城想了想,回答道:“不记得,七十多?”
“运传投和实战,满分一百,你得了七十六,我得了九十三。全班二十四个人,你排第二十,我排第二。”张思远随意地报出这串数字,仿佛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一般自然。
“那不是挺好吗,我就说那教练净瞎扯淡。”伏城拍了拍手掌。
“一点都不好城仔,一点都不好。”张思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伏城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了超过你,为了得到那点分数,每天多练了多久吗?每次讲新的动作,你总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每次教练挑人演示,你总是最先被挑出去的那一个。每次训练对你来说就像做游戏一样,我只能每天回家之后对着网上搜来的视频一遍一遍在屋子里对着镜子纠正自己的动作。”
伏城愣住了,他从来没听张思远说过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