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确定了没有苦力逃走，秋哥施展了一番拳脚，神清气爽的带着十几个小弟们离开了。
看那浩浩****的架势，多半，是要拿了众多苦力们今天的工资后，去潇洒一番。
黄档，烟馆，赌坊。
须知，香江从来不缺这些好费钱的地方。
至于档次更高的夜总会之类。
秋哥等人的身份，还是别想了。
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消费不起。
码头上，不多时，便只剩下两个小弟，负责看着所有苦力们，回到工棚。
方十三费力扶起何雨柱后，回到队伍里。
从头到尾，何雨柱始终没有开口。
但这个样子的他，绝对不正常。
一天的厮混下来，两人勉强能算是朋友了，以至于方十三此刻都有些难受，安慰道：
“忍一忍吧。”
“那些人，嚣张不了几天了。”
等别的字头打过来，到时候，就该轮到秋哥这帮人，受苦受罪了。
还是一个字。
忍。
何雨柱终于开了口，扯了扯嘴角，神色异常平静，唯独眼睛里格外的冷，冒着寒气，才能看出他其实满心的怒火：
“我可以忍。”
“可我就想知道，自己凭什么要忍受这些？”
倘若他是那些，欠了大耳窟还不起的人，或是进了赌坊玩到最后，把自己都输了的人，那也就算了。
但他没有欠过别人一个子。
哪怕何雨柱失忆了，也敢保证自己没有。
欠别人钱，不是他的性子，真要是缺钱的话，自己脑子中有无数个想法，可以换来大量的财富。
这不是妄想。
而是一种自信。
方十三很快用一种极其现实的口吻道：
“你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实话告诉你，就算别的字头打过来，咱们脱困了，秋哥那帮人，会像过街老鼠似的东躲西藏一阵子，但最后还是会安然无恙。”
因为秋哥的身后，还有字头内真正的大佬，对方会出面保住秋哥。
只要，秋哥不会在双方谈判之前被拿下。
何雨柱没再反驳。
正当方十三以为，身边年轻人终于接受了现实，心头其实苦笑两声。
但，不接受又能如何？
香江几百万人，其中一多半人，都被字头欺负过，但最后不都认命了，继续低调的过自己的日子。
何雨柱忽然低声道：
“秋哥这帮人，应该有自己的藏身地点吧？”
“你消息那么灵通，又和这些人的关系，不太一般，应该知道吧？”
方十三顿时瞪大了眼。
同为人精，他自然已经猜到何雨柱问这个要做什么，只是……
中年汉子随后死死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何雨柱幽幽盯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而何雨柱，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君子，只可惜，现在还没让他找到机会而已。
……
接下去的几天。
对何雨柱而言，日子总算太平了些。
每日天不亮，就跟着一众工友们出去干活，晚上8、9点能回来，都算管事的秋哥等人大发慈悲了。
至于别的那些，或多或少都有些恶习的工友，何雨柱没心情跟他们接触。
直到。
这天一大早。
许多工友，在这里日子久了，都已经养成了生物钟，甚至深怕挨打，所以即便没人进来喊他们，也会主动醒来。
方十三也一样。
他醒来后，拍了怕一旁草垛上的何雨柱。
等何雨柱睁开眼，愕然发现，外头的天色早已经大亮了，可秋哥等人，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居然放了他们一马？
有些胆大的工友，悄悄走出去查看情况，等见到外头居然没人看管后，立刻乐疯了，甚至顾不上通知工棚里的其他人，急急忙忙朝着外头跑去。
十几个工人，渐渐混乱了起来。
跑的跑。
不吃所措的，便留在原地，等待着结果。
何雨柱跟方十三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便已然有数了。
十几个看管他们的字头成员里，也就秋哥还算个人物，其他人，嘴强王者而已。
真要是有人打过来了，自知不是对手的秋哥，自然立马带着小弟们跑路了。
至于双方有没有试探性的交手过。
天晓得。
等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天，方十三兴高采烈的起身，拽着何雨柱就要往外头走：
“快点。”
“趁着新来的字头，没有找到我们之前，赶紧跑！”
“晚了就来不及了。”
否则等对方找过来了，还是继续当猪仔的下场。
意外的。
何雨柱平静看了方十三一眼，淡淡道：
“你走吧。”
“！”方十三呆在当场。
许久，他都没想明白，何雨柱到底什么意思，但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急的跺脚道：
“别他妈犯浑，最后害了的，是你自己！”
“之前是谁跟我说的，不会一直呆在码头，还有其余真正想做的事情？”
好像听不到这些话似的，何雨柱继续沉默。
方十三彻底急了：
“你到底想干嘛！”
何雨柱这才抬头，目中满是寒意的，将前几天问过的一个问题，重新提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告诉我秋哥等人的藏身地。”
“有这个消息。”
“就算不逃，我也能给咱们俩换来一个自由身。”
甚至，是有了字头背景的自由身。
方十三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望着何雨柱。
疯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本来以为，过去几天，这小子早就忘了那件事了。
却不想，他只是一直，在默默等待机会而已。
毒蛇出洞，伺机伤人。
说的就是何雨柱这种人。
自己之前也是傻，居然会觉得，跟着这种人混下去，有肉吃，现在看来，不到头害惨了自己，就不错了。
下一刻，似乎是不想再搭理这个疯子，方十三转身就要独自离开。
何雨柱或许疯了，但他还没疯。
可走出没两步。
身后，何雨柱忽然没头没尾嘀咕了一句：
“睚眦必报者，不一定重情。”
“可轻仇者，必然寡恩。”
然后，便什么都不说了，静静等待着方十三做出选择。
方十三的脚步像是越来越沉，走出几步后，猛然烦躁的停下来，丢下手里的布包，这才回头实话实说道：
“你想把秋哥等人的藏身处，主动告诉那个新来的字头，我没意见。”
“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我是说万一，秋哥等人没藏在那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