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汉学与中国文论(英美卷)

第十二章 更深的开掘:中国小说戏曲评点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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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是中国独有的文学批评和理论形式,英美汉学界这方面的研究虽然著作数量不算太多,却不乏深入细致。20世纪70年代以后,著名学者浦安迪、何谷理等人就开始对“评点”进行系统性研究。以浦安迪为例,他的《明代小说四大奇书》对产生于明代的四部小说(《金瓶梅》《水浒传》《西游记》和《三国演义》)进行了结构主义式的分析,同时也对金圣叹、张竹坡及毛氏父子等对这些作品的点评做了较为深入的论述。而他主编的《中国叙事》(Chinese Narrative:Critical and Theoretical Essays),也收录了芮效卫(David T.Roy)的《张竹坡评点〈金瓶梅〉》(Chang Chu-po’s Commentary on the Chin P’ing Mei)。相关的专著则有王靖宇的《金圣叹的生平及其文学批评》(Chin Sheng-t’an:His Life and Literary Criticism)和陆大伟的《传统中国小说和小说评点》(Traditional Chinese Fiction and Fiction Commentary)。陆著内容翔实丰富,他试图用西方理论融解中国传统小说理论的努力,也使他的论证过程让人感到耳目一新。陆大伟主编的《中国小说读法》(How to Read the Chinese Novel)也堪称较为完备的关于小说评点文集,其中不仅有对一些“读法”和评点的英文翻译,也收录了一些汉学家们撰写的重要论文。

与其他地区汉学界对中国传统文学思想的研究一样,这些研究往往都是站在中西比较的立场上进行的,而所使用的方法论视角也大都与他们写作时代所盛行的文学批评思想相关,如新批评、结构主义、叙事学等。从中也可以看到,他们所捕捉的中西文学思想之间的契合点自然也会随着研究模式的转变所带来的理论冲击力而向前推移。此外,不同的学者在方法论的选取上也会有所区别。例如,浦安迪在对评点进行研究时更注重为我所用,偏向于用结构主义叙事学“形象迭用”的概念对评点进行理论化和系统化的疏解;而王靖宇则更多侧重用新批评细读方法寻找其与中国评点的相通之处,以及将之与艾布拉姆斯的“四坐标”系统地用于自己的研究,如此等等。但是,他们同时也注重考据法。相对年轻一些的研究者,如陆大伟,则会以“暗含的读者”和“暗含的作者”为概念逻辑,对评点者的目的、方法和技法进行深入解析。研究方法的不同使小说评点传统的不同侧面得以以多样化的方式被揭示出来,从而为西方读者了解这一传统提供了一些重要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