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长林迎出来,紧紧拥抱他,说,你们不简单,一个中队牵着600来敌人,硬是兜了8天的圈子,为队伍的训练赢得时间。我要给你们记功。
乌朋进去,坐下,说,可惜我们歼敌不多,还有三名队员受伤。我一回来就找司令,因为有一件奇怪的事要汇报。昨天下午,一个伪军举着白旗给我们送来一封信,山田要和我谈判,是关于柳坡寺镇寺之宝的事。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想了又想,于是把队伍带回来,向你报告这事。
汤长林接过信,看后递给唐菊茹,说,敌人不清楚你的庐山真面目,还没有弄清你们是长工抗日游击大队的一个中队,这证明我们迷惑敌人的计划效果很好。
“我小时候就听说,柳坡寺以前香火很旺,有镇寺之宝,是一个皇上送的宝物。日本人想得到这个宝贝,一定是好东西。司令,我们那天夜里端掉敌人的中转站,是不是得到镇寺之宝?”
“有没有镇寺之宝,我没有亲眼见过。”汤长林喝一口水,说,“不要去管这个传说的真假,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策划一下,利用山田的贪婪之心,激怒他,好好教训他一顿。乌朋,你回去好好休息,然后配合参谋长,敲打山田。”
吉丙叶说,司令,我们已摸清对手的规律,逢单日上午8点半,敌人运输队从县城出发,吃中饭之前到柳村;由于没有遭到袭击过,敌人押送的人不多,基本是5个鬼子、15个伪军;运输工具是25-30匹东洋马。
“没有赶马的马夫?”汤长林问。
“我们跟踪过5次,没有看到。”
“这反而好办,我们去打一次鬼子的运输队。”汤长林说,“不过,这次伏击战要和参谋长在我们对面的仗配合起来,让参谋长把敌人调得远远的。”
12月中旬的一个单日,秦槐一早赶到山田指挥部,交给山田一封信,说,山田司令官,他们的回信了。
山田拿着信瞧一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没有看过?
“信封上写得很清楚,请您亲启,纵使我吃豹子胆,也不敢先看。”
山田打开信封,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暴跳如雷,大声吼道:“如此强硬拒绝我,还百般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井下少佐,集合队伍,我要亲自去剿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是!请问司令官阁下,要去多少部队?”
“两个中队的皇军、全部皇协军和李队长的侦缉队。”
“那驻守塘村的兵力只有一个中队的皇军,如果汤长林的游击队来攻击,怎么办?请司令官考虑。”井下忧虑地说
“井下少佐提醒得对,再留下一个排的皇协军。半小时后出发。”
秦槐小心地说,山田司令官,这是不是敌人的陷阱?
山田自信地说,在我们强大的日本军队面前,敌人的任何阴谋都是雕虫小技,不值忧虑。
吉建新见敌人已进入射程范围,对吉润说,炸后面的鬼子。吉润点点头,让炮手做好准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5门迫击炮齐发,连续两次发射,炮弹在敌人中开花。
吉建新说,我们撤。
在隆隆的爆炸声中,他们快速转移到另一座山上,找好发射点,坐在地上休息。吉建新说,山田舍得花本钱,把我们前一个发射点炸得烟雾升腾。
吉润笑着说,他真看得起我们,那我们就当作烟花爆竹看,不知乌朋他们有没有这个眼福。
“一中队在后面的山脚下埋伏,他们能听到声音但看不见这么好看的烟雾。”吉建新说,“我们司令摸准山田的脾气,写一封信给他,这个山田真听话,带着人马就来。”
“照司令的说法,这鬼子太狂,太傲,哪把乌朋放在眼里。司令在信上骂他几句,山田肯定气歪鼻子,火冒三丈地赶来。”
“吉润,我到后面找乌朋。记住,这个发射点仍然用迫击炮,但下一个发射点用掷弹筒。”吉建新站起来。
“参谋长,你经常跟司令在一起,你跟我说说,我们这次为什么既用迫击炮又用掷弹筒?”
吉建新拍一下他的头,说,这我哪知道!等这一仗打完,你自己去问司令。不过,我猜测,司令考虑到迫击炮的炮弹不够多,要节省点用。对了,你别忘记,掷弹筒发射后,你带炮兵队回山坳,不要等我们。我和乌朋打一次敌人的埋伏,再和敌人兜圈子,下午回去。
这日的上午,汤长林他们隐蔽在县城到柳村的小路两侧,靠近柳村。
“司令,你来指挥。”吉兴说,“突击队打敌人的运输队还是第一次,我心里没有底。”
“你打完这一仗,心里不就是有底了吗?这次伏击,关键是两点,一,要藏好,不能让敌人发觉;二,枪声一响,要猛、要狠,10分钟之内结束,快速撤离。”
“司令,如果10分钟内没法解决,怎么办?”
“撤,果断地撤。这里离柳村才6里地,敌人听到枪声,增援很快就过来。”
“我记住了。司令,这里离战场太近,不安全,你往树林里挪一挪。”吉兴催促他。
“我没事,警卫班在这里。你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不要管我。”汤长林开玩笑地说,“我在这里看风景,等一会儿,能听到你们手中的枪演奏的音乐声。”
吉兴也跟着笑一笑,弯着腰来到一棵树后面,对四位排长说,告诉队员们,要趴好,一动不要动,听我下令才能开枪。
二排长问,如果队员要撒尿,怎么办?
“尿在裤裆里。谁弄出声音来,我枪毙谁。”吉兴掏出怀表看一眼,说,“敌人应该快来了,你们回去准备。”
吉兴靠在树上,不时地抬头看太阳,低头看怀表,过了10点半,敌人的运输队还没有来,他心里忐忑不安,闭上眼睛,心想:敌人今天不来吗?是不是改变时间?
慢慢地,时间又经过15分钟,监视的队员跑来报告:“中队长,敌人来了,30匹马,5个鬼子,15个伪军。”
吉兴摁下他的头,说,别让敌人发现。
吉兴拔出枪,眼睛盯着侧前方,马队一步一步走近,敌人似乎没有警觉,枪背着;日本人走在最后,边走边叽里呱啦地聊天。
吉兴摒住呼吸,见敌人完全进入伏击圈,举枪大喊:“打!”
霎时,枪声大作,子弹雨点般向下射去,日本鬼子就地滚到路边,放枪顽抗;只是游击队的子弹密集,顷刻间,5个鬼子血肉模糊,一命呜呼;15个伪军趴在地上,一枪未发,被乱枪打死。
吉兴率队伍冲下小路,命令一排和二排牵着马、扛着战利品快走,三排、四排打扫战场并交替掩护撤回。
吉兴收起枪,跑去报告,只见蔡班长,问,司令在哪里?
“回山坳啦,让我告诉你一声。”
“什么时候走的?司令说什么没有?”
“听到枪声,司令就走了。司令说,今
晚请你吃马肉。”
山田皱着眉毛,说,敌人大大的狡猾,我们追来追去,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井下前来报告:“山田司令官,刚刚收到柳村据点发来的电报,半个小时前,我们的运输队遭到袭击。”
“我们的人呢?30箱炮弹,20箱子弹,10箱手雷,10箱地雷,还有药品呢?”
“物质全部被抢;5个优秀的日军士兵已为天皇献身,15个皇协军也被打死。”
秦槐难过地低下头。
山田翻眼看天,大骂“八嘎,八嘎”。
秦槐说,山田司令官,我们可能上当了。
山田抽出指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眼圆睁,问,你说,我们上谁的当?
“同我们捉迷藏的敌人有山炮、迫击炮、掷弹筒,而这些只有汤长林的游击队才有。”秦槐颤巍巍地说,“眼前的敌人同我们兜圈子,恰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运输队被袭击,这是不是太巧合?我觉得,这些都是汤长林给我们设下的局。”
山田顿时醒悟,缓缓地把刀放下,看着井下,说,井下少佐,你认为呢?
“秦桑说得有些道理,我们前面的敌人很可能是汤长林游击队的一部分。”井下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们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山田双手握着军刀,在空中挥舞,乱喊乱叫:“汤长林,你站出来,我要杀死你!”
傍晚,吉云梅推门进来,说,长林哥,我听吉旺讲,你带突击中队下山打敌人的运输队,缴获27匹马,能不能给医疗队2匹马?你知道的,我们那些东西搬来搬去挺费力,有马匹就方便得多。
“吉旺、吉润都想要马,我把他们骂得低头回去。我们在这里,鬼子很难发现我们,就是因为他们难找到我们的踪迹,可马蹄印会泄露我们的行踪。我和唐副政委商量过,马全部杀掉,给队员改善生活。”汤长林说,“医疗队全部是女队员,工作很辛苦,以后搬家,我让吉兴派人帮你们。”
唐菊茹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走进来,说,司令,医疗队的事你不用发话,游击队的骨干如吉丙叶、吉旺、乌朋等争着做,争着表现,哪还用你吩咐。
“我们医疗队女队员和几位中队长相好,你都知道?”吉云梅惊讶地问。
“我是管这方面工作的,当然掌握,否则我就失职。不仅如此,厨房的4个女厨师,是塘村和乌家村的村民,本来是帮忙的,她们的家人和丈夫在鬼子屠杀中先后遇害,现在也找到相好的。”唐菊茹略感不安地说,“这4个女师傅比我们的队员都大十几岁,相差最大的达19岁,我不知道这4个女师傅跟我们的年轻队员处对象是不是好事。”
“目前游击队中,女同胞太少,只有12名,而男队员达到900多人,女同胞自然吃香。”汤长林说,“战争残酷,天天有队员牺牲和受伤,只要不违反游击队的纪律,不影响工作,就让他们处吧。”
“这是好事。司令,我建议,游击队要尽快对结婚条件、结婚手续做出规定。”唐菊茹说,“我写出几条,我们找一个时间讨论一下,尽快公布。”
“参谋长回来后,我们晚上开一个骨干会议,连同游击队财务管理、队员委员会一并研究。”汤长林说,“这样,有利于游击队的管理和发展。”
吉芳来报告:“司令,刚刚收到组织发来的电报。”
唐菊茹惊讶地反问:“组织电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