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绮梦

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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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严峻莫冷冷地仰头看着我,眼中酝酿着阴郁黑沉的风暴,语带嘲讽,"你的条件,我一律答应。"

唉!我抬头望了望那刻着隐翼的高大城墙,长叹出一口气,就因为他这句话,我现在成了彻底的阶下囚,被押入城中。

"把她带去水牢。"严峻莫没有看我一眼,冷漠地向押着我的士兵下令。

我看到周围士兵脸上明显露出不忍、畏惧之色,心里不由得暗暗骇怕。一个队长模样的青年走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低头问:"太子,她一个弱女子被关进水牢恐怕……更何况,她毕竟是依国的最宠爱的贵妃娘娘,是从天而降的神女,如此对待,岂非让人嘲笑……"

声音戛然而止,温热的血猛然间点点溅到我脸上脖颈,让我忍不住打了个颤。眼前的青年已然身首异处,无头的尸体鲜血直冒,反射性弹动了两下,才缓缓倒地。那颗头颅骨碌碌翻了几个转,落在我脚边。

我猛地撇过头,单手捂住嘴巴,不住干呕。肠胃抽搐,气血翻腾,却偏偏呕不出东西来。心里不禁哀叹,子母草这药未免也太扯了,不用连反应也这么逼真吧?

"谁敢再说一句,这就是下场。"严峻莫冷冷环视了脸色发白的众人一周,最终落在我身上。

下颚猛地被掐住,紧接着是右手手腕,傅君漠狠狠将我扯前几步,一抬头,那张冷酷阴狠的脸就近在眼前。

他嘴角轻扬,那笑容说不出的轻蔑愤恨,声音冰寒,"差一点忘了,馨儿你全身上下都是扎人的刺。"

说完,他左手猛然一扯,绝已经从我手腕脱了出去。我心中一惊,脸色又白了几分。

"怎么?很意外吗?"严峻莫单手制住我挣扎的双手,也不管是否在众人面前,另一只手粗暴地摸过我全身,冷冷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我心底暗自庆幸把手枪留在了易君郅那里,面色却平静下来,任凭他施为。

下颚又是一痛,一粒带着腥味的药丸被塞入口中,重重一拍一顺,便吞了下去。

肠胃又是一阵翻滚,我猛地撇过头,干呕不止。

"放心,那不过是暂时废去你武功的化功丸。"他不容抗拒地捧住我的脸,冰凉的指尖轻柔擦去我脸上的点点血迹,笑得残酷无情,"本太子怎么舍得如此轻易地杀了你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汹涌翻腾的恐惧,平静地看着他,开口:"我要见文逸飞。"

严峻莫脸色猛然一变,狠狠将我推入士兵中间,冷喝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没那么容易!"他暴躁地甩了甩手,声音凌厉得骇人,"带她去水牢。没本太子命令谁也不得动她!"

我长叹了一口气,强压下胃酸的翻滚,踩着满地鲜红,缓步往水牢走去。看来……短时间内是见不到文逸飞了,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当我被毫不留情地押入水牢时,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知道,这已经不是用堪忧可以来形容的了。

及腰深的水,黑浑浑的,也不知道喝下去会不会死人的那种浑。偶尔有水蚤在上面掠过,可以想象水底水生动物的丰富。俯首望去,水牢里只关了十人不到,有几个看上去很面善,是祁国的将领,估计是被俘虏的,他们的半身都浸在水中,脸色发紫发青,全身瑟瑟发抖。

那个最年轻的男子,浓眉大眼,却憔悴得双颊凹陷,眼眶发黑。他第一个抬头看到了我,然后便震惊了,难以置信地叫道:"娘娘?!"

我看到他**的上身正贴着几条水蛭,没命地吸着他的血,然后变得鼓鼓的脱落。可是他的双手,腰身,估计还有双脚都被固定住了,半分动弹不得。

靠!严峻莫这个王八蛋,居然把我一个女人关到这种鬼地方来,还敢说不会这么轻易要我的命?!

胃里又一阵翻滚,我立时由诅咒严峻莫改而诅咒子母草那株烂草药。我干呕了一下,又勉强抑制住,朝震惊的众人露出个苦笑。

忽然,一阵灼热之气从丹田缓缓升起直冲我四肢百骸。我惊叫了一声,随即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竟连普通的站立,也做不到。

身后一双结实粗糙的手扶住了我,隐约间我看到身后士兵犹豫的脸,听到依国将士怒喝的声音,一时却听不清楚。

待药劲终于缓和过来,我总算恢复了听觉视觉,但运用体内真气,却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显然,内力被抑制住了。

绝被夺走,内力全无,手枪又不在身边。我忍不住苦笑,这算不算是山穷水尽呢?

"姚姑娘……姚姑娘……"

我一惊,回过神来,这才醒起他们是在叫我,忙应了一声。

钥国的士兵望了望我,又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均露出忧色,终于由刚刚扶住我的那人,踏前一步微微行礼道:"我们奉了太子之命必须将你关押在这里,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个人长相虽不起眼,却很耐看,眼中有着不比常人的冷静和智慧。

我扯出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声音微颤,"一定要下去吗?"

那人抬头望了我一眼,神色多有不忍,"太子的命令不可违背……"他顿了顿,竖起粗短的食指点了点右前方,续道,"水牢的右边尽头,水势最低,只及膝盖。而且在那里有一阶石梯,我们不锁住姑娘双脚及腰,这样水就只及鞋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叹了一息,"我们能为姑娘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点点头,心头的恐惧终于少了几分,轻声道:"谢谢!"

脚下趟着冰凉的水,鼻尖闻着似有若无的腥臭,耳中听着依国众将愤怒发狂的大叫,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天哪!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鑫源城墙上,易君郅一身暗白绣金锦袍,头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夏日的风夹杂着丝丝暑意,划过他耳畔。他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全无景物的远方天际,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嘲讽的声音让身后本就伏跪在地的人,愈加垂头。"朕的话,没听明白吗?你们可以下去了。"

"皇上……"伏跪众人中一个唯一的白袍书生,拖着两腿跪爬到卫聆风面前,不断叩首,"皇上,请您责罚微臣吧,是臣煽动那些士兵跪到娘娘殿外的,跟他们都无关啊!"

易君郅笑容更冷更甚,缓缓回过头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音平缓得几乎算得上温和,"朕并没有处罚他们,你又自请什么罪呢,任志义?"

此人正是玄天身边的副将兼军师——任志义。

"皇上!!"伏跪的将领中年纪最大的,也跟着跪了出来,重重磕了个头,哑声道,"皇上!我们知道不应该冤枉娘娘,更不应该诋毁她。皇上你要怎么处罚臣下都没有关系,可是……可是绝不能不让我们参战啊,保卫家国是我们一辈子的梦想……如果……如果不能亲自守护依国,守护我们亲人……我们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皇上,求你收回成命吧!"

"皇上!俺们这就打过去,杀他娘的落花流水,把娘娘救出来!!"

"皇上!求您收回成命吧!!"

一地的人都在磕头,磕得砰砰直响。易君郅却只是淡淡拂了拂袖,轻描淡写地浅笑道:"你们爱跪,就在这里跪到明日吧!"

"玄天!"易君郅笑容剧敛,抬头望向一脸凄然站在不远处的玄天,正色道,"立即调集天甲三万步兵,一万弓箭手。普通士兵五万,齐集了来向朕禀报!"

"是,皇上!"玄天条件反射般应命,却忽然顿了顿,面露难色,"可是,这么多士兵该由谁统领呢?"说着,不住向那些将领使眼色。

"皇上——皇上——"那些将士拼了命地爬到易君郅面前,争先恐后地大喊,"皇上,让臣去吧,让臣去吧!"

易君郅退开一步,离他们三尺有余,低头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朕也不瞒你们,这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下场很可能是死,你们也愿意去?"

"愿意!"只是不足一息的停顿,就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叫了起来,随即是此起彼伏地附和,生怕自己慢了一拍,大吼着,"皇上!让臣去吧,求您让臣去吧!"

易君郅沉默了良久,像是忽然疲倦了,淡淡挥了挥手,道:"罢了。玄天,人马调集完后,就带他们来见朕。"

"是,皇上。"

易君郅一步步走在回廊上,寝宫就在不远处。以前,无论是军议还是在城头督战,每时每刻他都只想赶快回那个宫殿,哪怕只是抱她一刻,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心里也会温暖上几分。只是如今,阁楼依旧,人事全非。

他缓缓摇了摇头。将痛苦和思念深深沉淀下去,想着自己今日定下的计策,想着半月后的突袭,是否还有漏洞存在。

馨儿用自身为他换来了如今的局势,他绝对、绝对不能随意浪费掉。如果可以,他想要更快地发动奇袭,更快地将馨儿救回来,可是他知道不能。

时机……未到,冲动行事,只会白费了馨儿的一番苦心,只会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势,彻底破坏掉。所以,他必须等。哪怕掩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握到僵硬,哪怕胸口已经痛到麻木,他也必须……等下去。

眼前忽然一晃,成忧的身影已然立在他面前摆出守护的姿态,暗黑的脸上此时满布凝重,望着空旷的某处,冷喝道:"谁?!出来!"

易君郅微微一愣,一道蓝白的身影飘然跃落,银丝束起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跳跃,年轻绝世的脸上挂着悠然的浅笑,薄唇轻扬,吐出比溪流更澄净的声音,"大哥,好久不见。"

愣怔也只是一晌,易君郅轻轻甩过衣袖,双手自然负在身后,俊秀非凡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辰潇,终于来了。"

"娘娘,你没事吗?"

我摇了摇头。被囚了三天三夜,这样的处境习惯了,这样不间断的问话,也习惯了,头晕沉沉的疼

。是谁说武功高强的人,一旦被废去一身的内力,体质就会连普通人都不如,我现在大约就是这种情况。

我知道他们时不时地喊我娘娘,跟我说话,是怕我昏过去。在这里一旦完全失去意识,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勉强定了定神,望着开口的那青年,"一直都没问,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两个多月了。"

"那你……认识我?"我诧异地望向他,细细打量后不确定地问。

"娘娘想起属下了吗?"他眼中一亮,憔悴面无人色的脸上显出异样的神采,"属下是王坚啊!娘娘医好了我们村那么多人,属下……属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想说我其实并不记得。上方忽然传来铁门推动的声音。我愕然抬头望去,心想今天晚饭怎么送来得如此早?

阳光从那缓缓敞开的铁门射进来,刺得许久未见光亮的眼睛一阵酸痛,我忍不住便微微眯起了眼。

待再睁开眼,我望着上方的情景,立时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那是一个绝色清丽的女子,云鬓香腮,眉眼如画,阳光洒在她年轻绝艳的脸上,美丽如梦幻。狱中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被迷惑了,竟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然而她那动人心魄的丹凤眼却只牢牢地盯在我身上。眼神冷清却掩不住嫉恨,神色淡然却熄不灭怒火。我低头望了望一身狼狈的自己,感受着身体糟糕的情况,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高尔基的那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咧嘴朝她露出个笑容,神情轻松愉快得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竹迁,好久不见。"心底却为自己在这种处境下还能自我调侃而敬佩万分。

竹迁冷冷一笑踏前几步,我看着她那如花的容颜心道:美人就是美人,连冷笑也能别有风情。竹迁一移动位置,门后被她遮住的人便踩着夕阳的余晖一起迈进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亮,怎地又一个顶级美女?待定睛一看,不由得再度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来人做宫中娘娘打扮,容颜娇丽,只比竹迁逊色几分,却多了竹迁没有的娇柔妩媚。

我忍不住在心里叫天,XD的!你嫌我现在处境还不够惨吗?易君郅,我可不可以反悔啊?早知道还没见到文逸飞就要受这两个人折磨,我决计不会干这种舍己为人的蠢事!

当真是,欲哭无泪。

"将她押上来!竹迁眼望着我,神色冰寒地向身后的男子挥了挥手。

眼前一花,那两个跟在竹迁身后的黑衣男子已然飞跃到我两边,手上略一使劲,铁链节节断开。我只觉得臂上一痛,身体便已腾空,不片晌,尹天雪那张绝美的脸近在眼前。

"七公主,太子吩咐过没他的命令不得动姚姑娘,公主如此做……"是……昨天帮我的那个侍卫。

竹迁冷哼了一声,道:"太子是你们钥国的太子,而我是尹国的公主,凭什么要听他的,别忘了,你们钥国要打败易君郅还得靠我们尹国帮忙呢!"

呵呵,原来如此,敢情这个女人原来还有这么大的身份,既然甘愿在辰潇身边做侍女,看来还是很大牺牲呢……

那青年眼中闪过怒色,但终发作不得,只得勉强低头道:"公主说的是,那属下先告退了。"说完便带领身后的侍卫往门外退去。

"拦住他们!"竹迁一甩手间,另外两个跟在她身边的黑衣男子已然飞身跃起,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不片刻那些侍卫一个个瘫软在地,动弹不得,显然是被点了穴道,被破布般扔在角落。

竹迁冷笑连连,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语声动人悦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想让严峻莫来救她吗?哼……"她优雅地转身含着残酷笑意的美眸一一扫过底下震惊的祁国众将,最终落到我身上。

那眼中的冰冷狠毒,那声音的嫉妒仇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抖。"今天,我就要你在这些依国将士面前受尽折辱。我要将你加诸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还报回去!"

"来人,上刑架,将这贱女人绑上去!"

我抿了抿唇想说,我什么时候加诸过痛苦在你身上了?想说,你堂堂一个公主讲话怎么如此粗鄙,行为怎么如此恶毒。想想又觉无聊,乖乖闭嘴任由那些黑衣男子粗鲁地将我双手扯起吊在半空中,双脚在着地与未着地之间,双手手腕被勒出血痕,胳臂几欲脱臼,怎一个惨字了得。

竹迁接过身旁男子手中的皮鞭,甩了一下,竟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火光。我忍不住缩了下身子,这才发现根本无路可退。

"啪——"一鞭,火辣辣的痛,白色泛黑的衣衫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从中渗了出来。

"啪——啪——"……

我身不由己地随着**的长鞭旋来转去,眼望见那缓缓关闭的铁门,隔绝了门外一切阳光;眼望着那燃起的烛火,映着竹迁莹润光泽的手捏紧黝黑的鞭子一次次甩下;还有……依国将士们喊到沙哑的声音,溅起的水声,愤怒而绝望;还有,还有……

带着腥臭寒冷的水当头浇下,我迷离的神志猛地清醒过来,身体做着小幅度的摇摆,伤口却传递着吞噬人的剧痛。我抬头望向竹迁。

"好!好!"竹迁看了我半晌,忽然扔掉手中的鞭子,走到我面前,泼在身上的水发出一阵恶臭,让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到这个份上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表情,真让本公主刮目相看,只不过……"

她的嘴角挂起幽深莫测的笑容,映着她绝丽的容颜。只不过就因为太美太艳了,竟让我忍不住心中发寒,勉强压抑的胃酸一阵翻滚,化为咳嗽而出。

"来人!"竹迁满意地看着我惊骇的表情,退后几步,下令,"多拿几桶清水来,把这女人给本公主冲干净。"

冰冷的水一桶接一桶浇在我身上,恶臭被洗去了,鲜血被淋尽,连身上的伤口也微不可见。我瑟瑟发着抖,勉力睁开眼透过滴水的长发默默看着她,不挑衅,不恐慌。

不是我不想骂人,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火,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拿刀在这个恶心的女人身上戳一千一百个窟窿。只不过我更清楚,一旦我开口,不管是激怒她还是哀声求饶,都只会徒令她更疯狂地折磨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不正是如此?

竹迁玉手一伸,从怀中摸出一颗黄色的药丸,递给一旁的黑衣人,诡异地笑道:"喂她吃下去。"

我不想徒劳无功地受苦,所以药到,便乖乖张开嘴,任凭那脸露惊讶的黑衣人将药塞入我口中。一股异样的浓香沾舌即化,如毒蛇般蹿入我体内。我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竹迁。

竹迁笑得巧笑嫣然,声音轻快得意:"我知道你不怕挨打,不怕毁容,因为那个人……根本不计较这些。"

她顿了顿,美丽的脸上扭曲出疯狂的弧度,"你一个丑八怪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嫁过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他?!"

竹迁说着,脸上疯狂的恨开始转为冰冷的笑:"我知道你和易君郅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我也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你和易君郅的关系,所以……如果你成为人人玩弄的娼妇,曲艺承欢的妓女,你猜……他还会要你吗?哈哈……"

我敢保证所有人,钥国众将都震惊了。水牢中除了她尖锐的笑声,静寂得可怕。

一股灼热之气从腹部蹿起,打着卷流遍我全身。一直被鞭打到现在未吭一声的我,低喘的呻吟之声带着几分撩人的情欲破喉而出。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咬住嘴唇,心里把尹家那群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妈的竹迁,有朝一日你别落在我手上,到时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我……好……好难过!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肌肤像燃火般敏感发烫,异样陌生的热流在我体内蹿行奔腾,每个细胞都被塞得满满的,心里却空虚得要命。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在半空中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大。

辰……辰潇!我好难过,快救救我啊!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脸像煮烧般蒸腾着发间流下的水珠,声音被死死压制在喉咙口。可是,马上,马上便要冲出来。我看到竹迁双唇在开合,却听不清她在讲什么。我知道那些人在疯狂地大吼大叫,耳中却只有轰鸣声。

"竹迁。"我晃着身体,忍住全身的情潮,冷冷开口,"你他妈的最好今天就整死我,否则,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啊……"

我忽然笑了起来,从不远处竹迁的眼中看到自己桃红的脸,妩媚的眉眼,那种含笑的邪魅、诡谲的美丽、沾血的风情,让我猛然想起一个人—刘宇飞。

呵,难怪他们一个个都用惊骇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由得笑得更欢,仿佛连药力也弱了几分。看着竹迁像吞到死苍蝇般的表情,继续道:"心若自由,身沐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竹迁,想整死我,就做得干净利落点,否则……咳咳……一旦消息泄漏出去,你们就等着辰潇和吴子昂的千里绝杀吧!"

大牢里又静了下来,死寂到只余我粗重的喘息声。

是啊!时间可以过去,有些人,有些事,却注定了会镌刻人心,载入史册,成为惊世的传奇,或惨痛的记忆。比如,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三人游组;比如单枪匹马刺杀尹钥国主的吴子昂;比如只手建国,随意就能摧毁整个天和大陆的依国少主—文辰潇。

"印月,你还在犹豫什么?!"竹迁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铁青得发紫,双眼中妒恨之火熊熊燃烧。她转头望向我身边的黑衣男子,尖声吼道,"本公主的命令你没听到吗?"

印月?我咬着牙拼命压下呻吟扭动,在脑中翻找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手上的拉力忽然一松,全身骤然像脱力般往下倒去,却在着地前被一双手接住。

我忽然后悔当初早早离开暗黑一条街了,那时只学了如何忍受酷刑,却因为只有十一岁而没学习如何忍

受迷药。更后悔没好好跟辰潇学学清心咒,至少……现在不会那么狼狈。

一双手抚过我身体,手指所到之处,灼热仿佛被吸走了,带来丝丝凉爽,让我舒服地呻吟出声。手指一离开,那灼热却烧得更旺,仿佛鸦片海洛因一般,上瘾了便只渴望更多。迷离的眼对上那双含笑却无笑意,冰冷不带一丝情欲的熟悉眼眸。

我缩回仍被绑缚麻木的双手,感觉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推开他,身边的人却是纹丝不动。

"竹迁!你今日这么对贵妃娘娘,皇上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疯子,狗娘养的,快点停止!!停止啊!!"

谁?是谁在骂她?不如……不如骂我,哪怕骂醒我一点点也好……辰潇……辰潇……辰潇……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我能感觉到那双手在缓缓解开我里衣的扣子,我能感觉到心头泛起的恶心,厌恶到极点的恶心,可是身体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地背叛自己。辰潇,我好难过……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砰!!"

铁门忽然从外轰天巨响地被推了开来,门前守卫的几人在惊骇中纷纷后退。我被那一声巨响,那铺天盖地扬起的尘埃唤回了几分理智,勉强抬头望去。

恍惚中,我看到一身黑色铠甲的严峻莫面沉如冰,满目赤红地冲进来。

"啪啪——"两声脆响,一紫一红两个身影便被狼狈掀翻在地。

我看到竹迁肿起的左颊,愤恨不甘的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惊惧,身体瑟瑟发抖,忍不住便想大笑。XD的!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太子,不……不是我!"有些人显然是被吓呆了,脸上血色尽褪,眼泪鼻涕在脸上纵横着向后退去,"都是竹迁,一切都是她做的。"

严峻莫却不去看她,几步跨到我身边,一脚踹向我身边的印月。那黑色的身影飘了很久,竟跌落黑水中。我心中笃定,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跟严峻莫起冲突,跌得近了又怕严峻莫杀他,是以索性掉入水中。这人,当真不能小觑。

严峻莫瞪着水中狼狈的身影,眼中杀意闪过,却最终没有下去斩杀。他脱下身上铠甲随手丢在一边,又脱下身上外衫,覆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动作轻柔地像在捧着瓷器。

"竹迁。"傅君漠抱紧了怀中不住颤抖的我,声音带着冰冷的戾气,"你最好记住,我才是这个战场的主帅,今日就算张建浩亲临,也必须听我的指挥。你若再敢擅自违抗本太子命令。我就将你的尸体,送去给张建浩!"

竹迁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忽然一脸豁出去般咬牙道:"严峻莫,你虽是主帅,可我是奉了先生的命令前来,为何不敢?"

"文逸飞?!"严峻莫眼中猛然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好!好!我们走着瞧!"

在步出铁门的时候,我看到右边角落一个紫色的身影一闪,有些熟悉的身形,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密密抱住我的双手,因为感受到我蹿升的体温而逐渐火热,连那个怀抱也仿佛会沸腾。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根本没有解除,反而……可能更严重。

严峻莫抱着我来到一间厢房前,伸手推门。我勉强撑起仅剩的意志,抓住他前襟衣服,断断续续却坚决地说:"我……要见……文逸飞。"

严峻莫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阴沉了几分,冷声道:"你想找死吗?"一边说着,脚步却未停,随手带上了身后的门。

我心里多了几分恐惧,体内又燥热得要命,觉得这种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十几年想骂的脏话加起来都没今天多,只觉若不如此宣泄,根本就无法转移肉体的痛苦。

"带我去见……文逸飞……"求你……我硬生生,把最后两个字吞了回去。身体一沉,已经被放在了**。

我看到他渐渐变深的双眸,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滚向一旁。身上一凉,本就是他的外套被扯了过去,身体也跟着被带到他跟前。

他勾住我的肩背,将我拦腰抱进怀中,滚烫的唇便贴了上来。

我想要狠狠推开他,可是体内的药性却被这个吻彻底点燃了。哪怕我咬紧牙关,却也熄不灭胸口沸腾的炽热。低低的呻吟从喉间溢出,恶心得我想哭。

眼泪也真的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严峻莫忽然放开了我,喘着粗气,一脸阴郁复杂地看着我。我别过头,看到铜镜中自己狼狈颤抖的身体,潮红的面孔,含情却带泪的眼,真想一刀劈了他。

我身体向后仰一个弧度避开他的唇,声音颤抖沙哑,却是连我自己也意外地坚定:"我要见……文逸飞!"

抓住我的手僵硬地颤抖,恼怒愤恨的话从他喉间一字字蹦出来:"就是见了……你还是解不了这药的药性!"

"你他妈的烦不烦啊!"我猛地一把推开他,吼道,"解不解得了是我的事,我说我要见文逸飞!你只要给个答案,让还是不让?"

"我凭什么要让?!"严峻莫忽然发狠般拽住我手腕把我甩在**,木床因为承受不起冲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身体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我体内的情欲降了几分,他滚烫的身躯却在此时压了上来。

挣扎的手触到他腰间的短刀,我猛地抽了出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停了动作,眼中闪过怒意,反手来抵挡我挥下的刀。刀刃却在半空转了个弧度,深深扎进我自己的手臂中,鲜血狂流。

神志,瞬间清醒过来。手臂上的痛,身上鞭伤的痛,瞬时爆发出来,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痛得龇牙咧嘴,却忍不住发笑。

"你——"严峻莫猛地起身抓住我鲜血直冒的手臂,我握刀的手一用力,短刀拔了出来,鲜血溅了他满脸。

我任凭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地随手扯过床幔狠狠包裹住我的手臂,鲜红的**慢慢渗出浅色的层层包裹的幔布。

"你这个女人就那么喜欢自残吗?!"严峻莫气得发狂,几次手举起想打下来,却还是僵硬地收了回去。右手狠狠一拉,拽过刚刚的外衫包裹在我身上。

"不喜欢!"我喘着气,脸色惨白,再次重复,"我要见文逸飞!"

我不想死,不想自残,不想跟你发生关系,所以才要见他。我才不信区区一个迷药,能难倒云天王。

严峻莫看着我,眼中千变万化的神色一一闪过,最终双手一伸把我抱在怀里,毫不留情的手劲压得我骨骼咯咯作响,我忍不住痛得皱眉。只听他发狠地冷声道:"好!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这是一间相当简单的房间,一床一桌一木椅,当严峻莫抱着我走进文逸飞房间时,他正坐在案前单手握书,悠闲地阅读。

看到我们,确切的说是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像在看死物。随即望向严峻莫,声音带着磁性:"怎么,太子找我有事?"

严峻莫稍弯了身,双手一松,把我扔在地上,满脸阴沉地走到房中仅余的床前坐下,并不说话。

全身骨头被摔得散架,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向萧逸飞:"是我……想见你。"

"哦?"文逸飞笑容深不见底,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你想见我?"幽暗无光的笑就在眼前,身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劲气,直冲我关元穴。

"啊……"我低叫了一声,原本好好压抑的情潮,忽然像增加了几百倍,汹涌上来。

严峻莫一震,向我这边冲来,却被文逸飞简单的一掌推出老远。

萧逸飞一脸平静地看着我,嘴角泛起残酷的笑容,缓缓道:"真不知道……让轩儿和辰儿看到你现在这番情景,会是什么表情。"

我心中猛地一惊,凉意掠遍全身,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哪怕只是一点点疼痛也好。

我紧紧拢住破败的衣衫,浑身颤抖,却狠狠盯着文逸飞,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溢出唇齿:"我……怀……孕……了……"

文逸飞的脸色微微一变,敛起了唇边的笑容,沉沉看着我,语声带着危险:"是辰儿的?"

我忍不住扭动燥热的身子,呻吟一声,忙又压制住,狠狠点头。

萧逸飞冷眼看了我半晌,忽然抬手,我只觉又一道劲气贯入体内,吞噬人般的灼热压力顿时一轻,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我脸上,淌到青石地板上。

忽然领口被狠狠拽了起来,目光对上严峻莫满布杀意扭曲的脸,他狠狠地嘶吼:"谁?!是谁的?!"

我闭了闭眼,又睁开,哑着声说:"关你什么事啊——"

我被狠狠掼倒在地上,逼人的杀气袭体而来,却在半途戛然而止。

我吞吐着气,勉力平复自己急剧的心跳,一遍遍对自己说:会赢的,会赌赢的。我积聚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抬头看向文逸飞高深莫测的脸。

忽然他的手抓起我的手腕悬空抓着把脉,半晌,脸上的表情更阴沉,紧盯着我,冷冷道:"辰儿消失了一年。我凭什么相信……你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扯回手,体内的情欲淡了,却并不是没有,我的身体依旧颤抖得厉害,声音依然沙哑:"你别忘了,我也消失了一年,凭什么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见他面色不变,心里虚得没底,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辰潇百毒不侵,灵觉高超,若不是我,你绝逼不得他碰其他女人。咳咳……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怀的不是辰潇的孩子,当初我既然能引渡他身上的血蛊,那么,我的血……便是唯一与祈然相同的全阴之血!你……云天……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文逸飞双眉紧皱,一瞬不瞬紧盯着我,眼中闪过种种精光,终于,所有戾气敛尽,他露出个冷笑,沉声道:"好!我就留你一年性命!"

三指点落,逼人的情欲终于尽数退去,我感受着身体散架撕裂般的疼痛,胃里汹涌的翻滚,却忍不住松过一口气轻轻微笑,颓然躺倒在地上。

终于……还是赌赢了,在千钧一发之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