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玉岩拿起炒勺开始炒菜,潇洒地倒油,优美地掂勺,腾空的菜蔬,腾腾的炎苗,弥漫的烟气把他给笼罩了。
看着鲍玉岩熟练地操作,鲍一刀不动声色地喝茶,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神色。
在前厅与后厨之间,小伙计们端着碟子飞快地跑进跑出,往来如穿梭。嘈杂混乱的声音中,不断传来报菜名的喊声:葡萄鱼,来了!干锅炖,来了!石耳炖石鸡,来了!馄饨鸭,来了!
老食客许漆园特意走到后厨门口,伸头往里看。鲍一刀说,看什么呢?
许漆园笑着说,鲍师傅,今朝的菜不是你掌勺啊?
鲍一刀说,有什么不对吗?
许漆园连忙说,不,不,没什么不对,吃着就是你的手艺。
其实王金锁并没有走远,他隐在鸿运楼对面的屋子里暗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前厅里,有的客人开始觉得异样,有的捂着肚子,有的弯着腰,有的一溜小跑操找茅厕。楼上包间的人也开始往下跑,到处充满了哎哟哎呀痛苦的呻吟声。朱老板跌跌撞撞从楼上跑下来,气急败坏地对小伙计说,快快,快去找鲍师傅。
前厅有几个泼皮见有空子可钻,马上相互使了个眼色。
小伙计匆匆跑进后厨,大声喊,鲍师傅!鲍师傅!
鲍一刀和鲍玉岩满脸惊慌地来到前厅。只见一个泼皮捂着肚子使劲喊,哎约,哎哟痛死我了!你们这开的是什么黑店啊?
另一个泼皮也叫着,哎哟,图财害命哟!
众泼皮趁机起哄,哎哟,快来救命啊!鸿运楼往菜里下毒,要出人命了!
鲍一刀还算沉着,问朱老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鲍玉岩紧张地问,这是怎么啦?
朱老板冲鲍一刀乱吼,怎么了?能怎么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鲍一刀糊涂了,什么我做的好菜?
许漆园看不过去,就说,朱老板你可不能这么说。
泼皮们趁人不注意,相互对对眼色,在地上打起滚来,同时大叫,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快去叫我家娘子来,来晚了,兴许就见不到我人了。后厨
的伙计们也都跑到前厅来看热闹。桌椅板凳,碗碟酒盏,一片狼藉,整个酒楼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之中。朱老板指着鲍一刀说,都是你……
后厨空无一人,王金锁拎着一个罐子悄悄溜进来,用手中的罐子换下灶台上的罐子,把里面的油倒下来一点。他走到门边伸头看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前厅,这才拎着换下来的油罐溜了出去。
鲍玉岩挡在鲍一刀前面,往身上揽着责任说,都不要胡来,我是掌勺,有事找我说。
鲍一刀拼命拉扯着鲍玉岩说,玉岩,我是鸿运楼的掌勺,不是你。
朱老板见状,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挣脱众人,指着鲍玉岩厉声说,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往菜里下了什么毒?
鲍玉岩愣了一下说,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下毒啊?
老周头挤上来说,朱老板,你消消气……
朱老板瞪了他一眼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鲍一刀上前说,朱老板,你说话要有凭据,玉岩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往菜里下毒?这说不过去啊!
朱老板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再说了,都是你收的好徒弟。鲍玉岩,我鸿运楼的水浅,盛不下你这条大鱼。我也不想要你赔钱了,你该上哪去就上哪去吧,你再不走,有人报了官,想走也走不了。
几个泼皮一听,立即拦住大门说,不能走,不能放他走,他走了,谁赔我们的钱啊?
鲍一刀说,你们放他走,该赔多少钱,我鲍一刀赔给你们。
鲍玉岩还在犹豫着不想走,鲍一刀向他使了个眼色,猛地推了他一把说,滚滚,你还嫌没有把我的脸丢尽啊!滚--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鲍玉岩愤愤不平地离开鸿运楼。众泼皮拿到钱,骂骂咧咧地走了。老食客摇摇手推辞着说,算了,我们就算了,也就是肚跑拉稀,权当清清肠胃了。
朱老板拱着手说,那可就谢谢老主顾了,改天我做东,给各位压惊。
朱老板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转过身来脸色一变说,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一个也不许外出。
老周头一听,就抢前一步把大门闩上,守
在门边。其他门窗也都关上了。
朱老板板着脸说,都到前厅集合。
酒楼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前厅,朱老板用目光数了一下伙计们,走到鲍一刀面前说,人都到齐了,鲍师傅你看……
鲍一刀肯定的说,一定是有人捣鬼。
朱老板同意他的看法,明摆着的,肯定是有人捣鬼。
鲍一刀想了想说,二赖子,随便找几个菜端上来,我尝尝。
二赖子在几个桌上看看,拿不定主意选哪个碟子,老周头把就近的一盆石鸡汤捧到鲍一刀面前。鲍师傅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摇摇头;二赖子端来一钵干锅炖,鲍一刀夹起一块尝尝,还是摇头。
朱老板疑惑地问,怎么,没有问题?
老周头说,鲍师傅,你再尝尝。
鲍一刀对二赖子说,二赖,你挑一盘用素油的菜端过来。
二赖子找到一盘炸扣肉,端到鲍一刀面前。鲍一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略品一下就说,蓖麻油。
朱老板一听大惊,啊?蓖麻油,这是谁这么阴损?
老周头长出了一口气。
小桃红在租住的新房里收拾房间,鲍玉岩脸色不好走了进来。小桃红不解地问,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鲍玉岩说,累了,我想睡觉。
小桃红看出鲍玉岩脸上有事,就说,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鲍玉岩掩市说,没什么事,就是累了。
小桃红用手试试他的额头说,也不发热呀,不中不午跑了回来,到底是怎么啦?玉岩哥。
鲍玉岩说,桃红,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再问了。
小桃红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鲍玉岩突然转过身,一把拉着小桃红的手说,桃红,哥不想出去干了。
小桃红担心地问,哥,跟妹子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鲍玉岩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
小桃红说,哥,不能遇到事就害怕。
鲍玉岩说,桃红,你不知道……
小桃红难过地说,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