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的夜晚,鲍玉岩与小桃红在清江河畔散步。鲍玉岩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小桃红不解地问,哥,你怎么好象不高兴呀。
鲍玉岩说,哥没有不高兴呀。
小桃红疑惑地说,臭鳜鱼让你做成了,明天鲍师傅还要收你为徒弟,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鲍玉岩望着河水说,我也说不出来。
小桃红拉着他的手说,哥,总该想点什么吧?
鲍玉岩深知小桃红对他的情意,拉着她的手心跳就有点不正常了。就象现代网上流行的说法一样,拉着小蜜的手,血压往上走。他笑笑说,我脑子里满满的,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小桃红被鲍玉岩牵着,心里也暖融融的,就说,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哥,这回你要成大厨了,终于熬出头了,真高兴。
鲍玉岩想着心事说,桃红,你说怪不怪,越是高兴反而高兴不起来。
小桃红善解人意的说,哥,是不是你心里装的事太多了?
鲍玉岩点头说,也许吧,满满的。
小桃红沉浸在幸福之中说,哥,明天我也去。
鲍玉岩没有反映过来,问,你去哪儿?
小桃红得意地说,去鸿运楼啊,哥你拜师,我能不去吗?
鲍玉岩说,去吧,看你哥是怎么风光的。
小桃红点头说,嗯,哥就是风光。说着就把头靠在鲍玉岩胸前。
鲍玉岩激动地把小桃红抱在怀里,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投时清江河里。
此刻,王金锁和二赖子却在一个小酒馆里喝着闷酒。二赖子干掉杯中的酒说,金锁哥,鲍师傅明天就要收玉岩为徒了……
王金锁没好气地说,你别提行不行?
二赖子说,我知道你烦心,可是不提也挡不了烦心啊!
王金锁瞪了他一眼说,知道我烦心还要提。
二赖子感叹地说,没想到啊,鲍玉岩后来的却抢到你金锁哥前头去了,倒霉呀!
王金锁自嘲地说,我倒霉的事多呢,就这一件么?
二赖子试探地说,能不能再跟鲍师傅说说?
王金锁说,我不是生师傅的气。
二赖子不明白,问,那跟谁生气呀?
王金锁叹口气说,鲍师傅不是不收我为徒,是让十三太公给搅了。
二赖子不服气地说,真他妈的是喝凉水都塞牙。我看金锁哥也是够背气的,要不明天我找个算卦的给哥算算?
王金锁说,我就是这个命,认了,算什么算。
二赖子无奈地说,喝酒吧,我也不提了。哥,干!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鸿运楼正在准备鲍玉岩的拜师仪式。送鳜鱼的吴老板,老客许漆园,丰盛楼的罗老板等少量客人前来祝贺。
如王金锁当初拜师的布置一样,中堂挂上了祖师爷伊尹的画像。只是这一回,鲍师傅的
师兄没有到现场,也没有请其他馆子的掌厨,更没有礼乐班子,场面清简而低调,只见鲍一刀一身簇新的青衣小帽,端坐中央。
朱老板见时辰到了,就说,好了,好了,都不要说话了。今朝鲍师傅收徒,不光是我们鸿运楼的大喜事,也是我们徽馆业的大喜事。仪式由我朱某主持,是朱某的荣耀。鲍师傅,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吧?
鲍一刀轻轻咳嗽一声,严肃地说,收徒是件大事,也是件难事。这中间的疙瘩,反复我就不说了。我知道,我鲍一刀在徽馆业被人骂做老绝户,说我把着自己的手艺不放,不收徒弟,阴损。尽管他们骂我鲍一刀是绝户,可是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眼看我老了,一辈子要走到头了,却把玉岩送到了我面前。不少人认为,我收玉岩为徒,是看他识文断字,错了!我是看上他勤奋,大度,识礼数,有忠厚爱人之心。按我鲍一刀在徽馆业的名头,怎么着也不该是今朝这个场面,种种原因,我也不再说了,免得又有人骂我老绝户!
在鲍一刀说话时,王金锁把牙巴骨咬得紧紧的,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鲍玉岩看在眼里,心中着急万分,但也没法阻止,只好望着朱老板,希望他能拦住鲍师傅的话。
果然,朱老板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就说,鲍师傅,时辰到了,开始吧。
鲍一刀点头说,开始吧!
朱老板大声说,上香,拜本门师祖!
鸿运楼门前围了很多人,小桃红悄悄挤进来,站在人群中踮起脚尖往里看,看见了鲍玉岩,对他抿嘴一笑。王金锁发现了小桃红,走过来说,妹子,你也来了。
小桃红点头说,玉岩哥拜师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
王金锁说,走,进去看看吧。
小桃红说,好,进去。说着便眼着王金锁往里走。
鲍一刀拉过鲍玉岩,让他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朱老板庄重地说,给祖师爷伊尹行三跪九叩首大礼--
鲍玉岩突然说,师傅,徒儿有事乞求。
鲍一刀一怔,问,玉岩,你有什么事?
鲍玉岩鼓足勇气说,乞求师傅让我与王金锁一起拜师。
鲍一刀愣住了,望着他说,你,你说什么?
鲍玉岩说,金锁呢?
鲍一刀不明白,就说,找他干什么?
鲍玉岩扑通给鲍一刀跪下说,乞求师傅让王金锁与我一同拜师吧!
王金锁听了愣住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赖子糊涂了,问,鲍玉岩说什么?他要和你一起拜师,别不是逗你玩吧?
王金锁低吼一声,闭嘴!
鲍一刀沉默着,鲍玉岩继续说,乞求师傅……
鲍一刀终于下了决心,笑着说,哈哈,好!好哇!
鲍玉岩松了一口气,谢师傅恩准。
鲍一刀喊,金锁,金锁呢?
二赖
子推了推身边的王金锁说,金锁哥,师傅叫你呢。
王金锁从后面奔到鲍师傅面前,扑通跪下说,谢师傅!
鲍一刀说,别谢我,要谢就谢你师弟玉岩吧。
王金锁说,谢玉岩师弟。
鲍玉岩说,说谢,不是客气了么。金锁,同师为徒,是我鲍玉岩的幸运。
王金锁感动地说,玉岩,兄弟,让我说什么好哇,我对你怎么样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可你这么做,让我……泪水在他眼里打转。
鲍玉岩扯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什么也别说了,你的心情我知道。
王金锁难过地说,玉岩,我对不住你。
朱老板说,金锁啊,玉岩要和你一同拜师,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王金锁突然一把抱住鲍玉岩说,我的好师弟!泪水滚滚而下。
鲍玉岩也抱紧王金锁说,好师兄,流什么泪啊。
王金锁掩饰地说,我是高兴的。
鲍玉岩说,好了,我们一起来吧!
小桃红听着,看着,一脸激动的表情,也是泪花闪闪。老周头高兴地说,好哇,
好哇!今天真是好日子,兄弟同拜师。
朱太太笑首说,鲍师傅一下就收了俩徒弟,真是福气呀!
鲍一刀说,时候到了,开始吧!
朱老板兴奋地说,好哇,今天是吉星高照,吉时已到,鲍师傅同收二徒,喜上加喜,乃我鸿运楼一大幸事。下面,拜师仪式开始。首先,给祖师爷伊尹行三跪九叩首大礼。
鲍玉岩,王金锁给伊尹的画像行礼。
朱老板继续说,请师傅入坐,递门生帖,三叩首!
鲍玉岩,王金锁单腿跪地,递上写有自己名字的红色封柬。鲍一刀端坐中央,神情肃穆地接受徒弟的三叩头。
朱老板大声说,宣誓--聆听祖训!说着退后一步,让鲍一刀上前。
鲍一刀把手放在胸口说,诚信为本!
鲍玉岩,王金锁跟着说,诚信为本!
鲍一刀说,善良为根!
鲍玉岩,王金锁说,善良为根!
鲍一刀继续说,尊师重祖!
鲍玉岩,王金锁说,尊师重祖!
…………
宣誓完毕,朱老板说,敬师茶!
早有小伙计端了一盏茶候在边上,鲍玉岩,王金锁接过来,双手捧给鲍一刀。鲍一刀接过茶,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再递给边上的小伙计。
朱老板说,奉利市!
鲍玉岩单腿跪地,准备了两个红包,双手捧上一个红纸包,急忙递给王金锁另一个红包。王金锁吃惊地看了看,也递了上去。
鲍玉岩与王金锁同时大声喊,师傅!
鲍一刀双手接过红包,欢喜地连声说,好好好。
拜师仪式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