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挥挥手和秦朗晨告别,他现在要把刀疤脸押送到警局。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熊武气喘吁吁跑过来,旗袍前摆被他拿在手里,步伐豪放极了。
云婉目瞪口呆,秦朗晨下属眼睛全睁的圆溜。
这美女,真豪放啊!
在秦朗晨的眼神下,下属们恋恋不舍地走了。
熊武仔细打量着云婉,“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和大人交代。”
“多亏秦长官在路上救了我。”
云婉笑着指了指秦朗晨的背影。
熊武憨厚点头。
回到家,司言澈让云婉跟着他去一个地方吃饭。
“什么地方?”云婉问。
司言澈抿了抿唇,“我父亲的家。”
“见家长?!”
云婉惊讶极了,慌张地望着司言澈,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衣服。
“我还没收拾,就这样去见你父亲不太好吧?”
司言澈摇摇头,“随便穿,去吃个饭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云婉抬头望着司言澈,试探问道:“你和你父亲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
司言澈沉默了。
云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把司言澈的手臂抱在怀里,眼巴巴望着他。
只要她这么看他,司言澈就会心软。
果然,司言澈摸了摸她的头,带她走了。
司家别墅。
庄严古朴的大门口,站着两个护卫,见到司言澈,他们敬了个礼。
司言澈点点头,带云婉进去。
里面和大门一样,庄严的过分,少了生气,看得云婉心中颇为压抑。
“来了?”
进入客厅,一道严肃冰冷的声音传来。
云婉浑身一僵,寻声望去。
一位眉目冷厉,脸上皱纹不少却仍显得俊美的中年人,身着一身军装,他眉头紧锁,眉间是深深的沟壑,看着极其不好相处。
他正是司言澈的父亲,司建国。
云婉有些害怕地往司言澈身边靠了靠,摸着他的手牵住。
“这人谁啊?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吗?”
司建国声音愈发冰冷,双眸如寒潭一般望着云婉。
司言澈带着云婉大步走到他面前,“这是我媳妇,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呵。”
司建国上下打量云婉,眼神冰冷极了,给云婉冻得浑身一激灵。
“你的婚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结婚对象是姜家那姑娘,这个你玩玩可以,不要带到我面前来。”
“玩玩?像你一样?三个儿子三个妈吗?”
司言澈嗤笑一声,眼神极其不屑地看着司建国。
司建国脸色难看,看着司言澈准备说什么,忽然,身后走来一人。
“父亲,今天你寿辰不要生气,哦,大哥也来了,进来吃饭吧。”
司逸青身着一身白色西装,言语温和,向他们招招手,瞧见云婉,还冲云婉眨眨眼。
云婉:我可跟你不熟啊。
四人进入餐厅,里面大桌上摆好了菜,已经有人等着了,是陆俊年。
他站着,今天穿了身暗色西装,颇为精致,将他的风流压抑住了,倒显得像个正经人。
云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司言澈的衣服,他们的衣服都是随便穿的,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样子。
司建国不坐,陆俊年和司逸青也没敢坐。
司言澈倒是毫不在意,领着云婉就进去坐下,双手摆在桌面上:“坐。”
仿佛他就是一家之主一般。
司建国脸都绿了,“出去几天,教养都被狗吃了吗?我坐下,你才能坐。”
“爱坐不坐。”
云婉小声嘀咕,心想司言澈的父亲果然屁事贼多。
在场的人都是服过兵役的,哪有耳朵不好的。
司建国脸都气黑了,重重哼了一声,坐在了主位上。
司逸青和陆俊年跟着也坐了下来,陆俊年冲云婉笑笑,嘴里无声夸她有本事。
长条形的桌子,司建国坐在唯一的主桌,左边是司逸青,陆俊年,右边是司言澈,云婉。
见司建国还没动筷,云婉也不敢动筷,眼巴巴瞧着他的手。
司言澈注意到了,问司建国,“还不动筷,想饿死?”
“……”
空气中沉默极了。
没人说话。
陆俊年满眼笑意,一直给正对面的云婉比大拇指。
“咳咳,父亲生辰,你们都没有表示吗?”
司建国敲了敲桌子问道。
司逸青和陆俊年拿出一个礼盒,恭恭敬敬递给父亲。
司建国看都不看,随手放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司言澈。
“你的呢?”
云婉看着司言澈,她心里清楚,司言澈根本没带礼物,他该怎么办?
司言澈双手一摊,“没有,你又不需要。”
“你!我可是你父亲!你就是这么来祝寿的吗?”
司建国怒拍桌子,桌上的菜噼里啪啦响着。
“啧,从小到大你又没给我送过生日礼物,现在还伸手跟我要?好不好笑?”
司言澈冷冷一笑,他的样貌比其他两人无疑更像司建国。
“可笑。”
云婉点点头。
司建国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今天找你来干嘛吗?”
“老东西缺爱了。”
司言澈叫云婉吃饭,拿筷子给她夹菜。
云婉默默地扒饭看戏,司言澈这是一点都没把他爹放在眼里啊。
司建国火冒三丈,“叫谁老东西呢?”
“父亲,您别生气。”
司逸青起身拍着司建国的背安抚。
陆俊年撇撇嘴,学着云婉吃起菜。
“逆子,真是逆子啊!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怪物!”
司建国气得口不择言,眼睛红红地骂着司言澈。
司言澈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吃饭,喂云婉,吃饭,喂云婉,仿佛司建国就是一团空气。
司建国被司逸青哄着坐回座位上。
“我前几个月查出来癌症,活不久了。”
司建国直接放出一个重磅消息。
司逸青回到位置上的动作一顿,镜片掩映下眸色深沉。
陆俊年眸子里的笑意没了,盯着司建国看。
云婉动作一顿,看着司建国已经帅气的脸,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癌症病人。
司言澈淡淡点头,“知道了。”
司建国见他已经如此淡定,叹了口气,“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顿悟了,我打算把司家交给你,遗产也全给你,只要你好好照顾弟弟们。”
“父亲?!”
陆俊年猛地站起身,风流的面具破碎,一脸狰狞。
司逸青依旧脸色温和,好像完全不在乎父亲的安排。
云婉满不在乎地看着戏剧性的一幕,司言澈父亲的遗产?居然全给司言澈。
司言澈本想拒绝,看到陆俊年狰狞的脸,忽然心中涌上一股玩味。
“父亲,不可以!为什么不给我?!”
陆俊年终于暴露出他的本性。
司逸青深深的眸子藏在镜片底下,观察着父亲的神色。
司建国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还惦记着司家?你也配?和你那个害人精戏子母亲一个样!果然是贱人的种啊!”
陆俊年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他咬牙切齿说:“母亲怎么就害人精了?你放屁!”
“哼,枉我以前看她像朵温柔的解语花,她直接把逸青母亲推下楼梯害死她啊!”
司建国痛苦极了,难受地捂住胸口,眼中满是眼泪。
司逸青的母亲是他三任妻子中最喜欢的一任,居然被陆思思害死。
当初司逸青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但小孩子怎么会骗人呢?他又去问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听到的依旧是陆思思将司逸青母亲推下楼梯,导致其死亡。
后来,他再没见过陆思思。
因为这,他和陆俊年始终不亲,没想到现在他居然打起自己财产的主意。
陆俊年脸色一变,“不,这和母亲说的完全不一样!”
司建国脸色沉沉,“说说看,陆思思怎么狡辩的?”
“是司逸青母亲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跟我母亲没关系!”
“啧,又是这句,你和陆思思一个样子,死不承认。”
司建国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这么定下吧。”
司建国摇摇头,把筷子一放,响亮的一声,起身要走。
云婉吃的两颊鼓鼓,见有人要走,停了吃饭动作,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司建国看。
像小仓鼠一样。
司建国心莫名软了一下,云婉娇憨可爱的能吃劲,让他想起了早亡的初恋。
“继续吃吧,不用管我。”
司建国挥挥手,叫云婉继续吃。
云婉点点头。
“父亲,我觉得那样分配不合适……二哥,二哥怎么也啥都没有?他可天天都尽心尽力照顾你啊,你连半点家产都不给他?”
陆俊年满眼嫉妒,见自己得不到父亲重视,把司逸青拉出来说话。
“这……”
司建国沉默了,是啊,他光想着对大儿子的亏欠,忘了二儿子。
司逸青温和一笑,“父亲,我都听您的,不管您怎么安排我都愿意接受。”
这一句明白事理的话,让司建国心中涌上酸涩。
他确实把乖巧的二儿子抛在脑后了。
岁数大了,司元帅的铁石心肠也变得柔软,越来越会顾忌家庭,担心孩子。
把家业家产全部交给司言澈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司建国重新坐回椅子,双手放在餐桌上,一点一点叩击着桌面,随着一声叹息,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明显的许多,一身军装也挡不住的衰老感觉扑面而来。
云婉吃饭的动作一顿,努力咽下口中的肉,向司建国望去。
他胸口有字!
云婉看着他,眼睛微微瞪大。
上面写着,“我戎马半生,老了却如此凄苦,我的家产怎么给三个儿子分啊,唉。”
云婉看着被三个相貌气质格外出众的儿子包围的司建国,嘴角狠狠抽了抽。
您老人家管这叫“凄苦”?
那她还巴不得这样呢。
“别唉声叹气的,您哪有凄苦,看着安排家产呗。”
云婉打破安静的空气说道。
浑不在意地用公筷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司建国碗里。
“您先吃着,吃饱了才好安排。”
云婉心中暗想,五花肉我可不喜欢吃,司言澈也不喜欢吃,那就给你这个糟老头子吃吧。
司建国一瞬间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几十年过去了,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给他在碗里夹五花肉,这可是他最爱吃的菜啊!
司建国点点头,声音不复之前的冷酷,看着云婉的眼神明显温和许多,“好孩子。”
说完,夹起来把五花肉吃了。
云婉心中一喜,嘴巴亲热地叫着:“爷爷,您多吃点,还有呢,看您爱吃,我给您多来几块。”
说完,用公筷狠狠挑了几大块又肥又油的五花肉放在司建国面前的碗碟里。
司言澈心想,完了,媳妇叫错辈了!
这是他爹,她叫他爷爷,这是想干嘛?变成自己闺女吗?
司建国更感动了,云婉给他夹的肉,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好东西,真是好孩子啊。
“孩子,你叫什么?”司建国问。
“爷爷,我叫云婉。”
“咳咳。”
司言澈咳了两声暗示了云婉。
云婉眼睛里充满疑惑,茫然地望着司言澈。
“那是我爹,别叫他爷爷,错辈分了。”司言澈解释道。
云婉脸颊一红,脸上热极了,默默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司建国。
“呵呵,没事,叫啥都行,云婉啊,你是个好孩子,你怎么看上我们家言澈的?”
“……”
陆俊年沉默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云婉,要知道刚刚司建国的脸色还臭得要命,现在居然和蔼成这样。
小嫂子还有这能力?
云婉抿了抿唇,这是可以说的吗?
她偷偷瞟了司言澈一眼,拿手肘捅了捅他腰间,心中有些慌乱。
嘴里小声说:“阿澈,这怎么说?”
“如实说。”
司言澈淡定回复,眼睛直勾勾盯着云婉,满是信任。
云婉心乱如麻,看上司言澈的理由,她现在光想想都很羞耻。
“别怕,云婉,说说看,这里都是家里人。”司建国看出云婉的紧张,安抚道。
心想,这个云婉看上去真比姜家那娇气的小姑娘好点。
还真会讨人欢心。
云婉大着胆子,红着脸说:“看脸。”
“什么?”
司建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孩子看上的不是司言澈少将的职位,而是脸?
滑天下之大稽!